等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被人放在木板上往前拉,那场景总是有些熟悉的,可是他想不起来,这背影受了很重的伤,一点一点拖着他走。
“二哥?”谢未言眨眨眼睛,看见谢未休衣衫半挂着,整个背部都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那其中甚至还爬着一两只魔物,吸食血肉。
谢未言盯着他,愣愣的,明白是二哥救了自己,可半天也说不出话。
直到被人提着耳朵站起来,他二哥就倒在自己身上,气若玄虚,血液弄脏了他的睡衣,分明是带了哭腔,他说
“未言,我走不动了。”
“你背背我。”
不是细腻的人,听他说过最温暖的话就是
“自己捡的傻子,再怎么也不能死了。”
这些事情,复杂的感情,点点滴滴,谢未言没办法一一让支引感同身受,他脑子笨,只能含含糊糊的表达。
“他其实,除了骗我银子以外,也总会帮我把被人抢走的银子要回来的,夫子留下的功课,也都能帮我糊弄过去……”
支引嗤笑了一声打断“是的,要回来的银子,最后也是进了他的口袋。”
“这个…确实。”谢未言低头,踢开面前的石子。
“不过,其实也不是很重要,银子都是自己家里给的嘛,谁花都一样。”
支引似乎想到了什么,沉着脸,撇了撇嘴
“你可真大方。”
两人回到客栈,楼下已经坐了不少客人,三三两两等着早饭,谢未言先了回楼上,准备把两人的衣服拿下来,支引在楼下要点小菜,下楼的途中,又走了一趟老道士他们的屋子,依旧是没有人,不过倒是没有看见两人的随身物品,想来并不是突发意外才离开的,谢未言也稍微能够放心。
木质的楼梯踩起来还是会有不小的动静,人们还是那幅互相提防的样子,客栈里过于安静,不和谐的地方,就很容易被注意到。
谢未言首先就看见了双手环胸,面色阴沉的支引。
以及他对面,文质彬彬,慢条斯理地朝嘴里塞肉的谢未休。
“二哥?”
他把衣服给支引披上,看见谢未休半边胳膊还被捆着,应是之前在方家受伤的手臂,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想到刚刚还在回忆的人,这么快就出现在面前,谢未言开口。
“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好好休息,你怎么找来了?”
谢未休没着急回答,斯斯文文的咽下嘴里的饭菜,又擦了擦嘴。
“家里请了道士给去了煞气,我恢复人样,没什么事情可做,给你大哥讲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他听不懂就踢我,实在是没意思的紧。”
谢未言点点头,也没怎么听谢未休说什么,看支引坐在边上闷闷不乐的,似乎是不太欢迎他这个哥哥,带着安抚的意思,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
这肉还没放到支引碗里,谢未休手里碗前一推,就把谢未言筷子尖上的菜接了过来。
“乖未言。”嘴上说着,谢未休眼睛都笑成一条缝,还瞥了支引一眼。
后者也笑了,环胸的手伸展开,一只手状似夹菜,另一只从桌子底下绕过去,狠掐了谢未休一把。
这下用力,菜夹得自然不稳当,直接掉到桌子上。
谢未休被掐的,脸色不好看,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菜,声音都有些发颤。
“未言呐,你这朋友什么来头?如此铺张浪费,莫不是吃穿不愁,家中有矿?”
谢未言“……”
“二哥,这人你认识吧。”
谢未休根本没管自己弟弟说什么,用那只还算完好的手臂拄着下巴,装模作样。
“啧啧啧,怪不得怪不得。我看这少年郎杀气太重,面色铁青,又印堂发黑,定是近期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未言你离他远点。”
“呃,你啥时候学会看面相了?”
谢未休没出拽着椅子挪过去,木头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巨响,在这原本也只有这一桌闹腾的客栈里,尤其清晰,引得人们纷纷转头。
支引紧盯着被他拉走的谢未言,笑道
“二哥说笑了,支引是何清楚的很,我们平日里坦诚相待,经常的深入交流,对彼此,可是比家人还要熟悉。”
支引话说的暧昧,示威似得,对谢未言扫过去个眼神。
后者打了个寒颤,低头吃饭。
“倒是二哥你,大病初愈,身上难免还要沾染些晦气,要是传染上了…支引以后也很难办呀。”
支引一边拽椅子,一边警告似得从桌子底下踹了谢二哥一脚,不偏不倚,就踹在了谢未言身上。
未言低头捂腿
“唔。”
谢未休也不示弱,方才被白白掐了一把心底下也有不甘,趁谢未言低头没人注意他,恶狠狠拿下筷子,就朝着支引手上打过去,用了十分的气力。
于是谢未言刚想把揉腿的手拿上来,就被栓出了两道红印。
这样来来回回误伤了好多次,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抡起椅子一诀胜负,整间客栈的食客都看了过来,谢未言终于是双眼发红忍不了了,一拍桌子站起来。
“你!你们!”一边是自家兄弟,一边是白月光,进退两难之间,谢未言咬牙切齿的,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慢慢吃!我走个茅房……”
剩下两人“……”
安静了好一会儿,客栈中的人们重新回头吃饭,谢未休也挥着唯一好用的右手,慢条斯理的开始夹菜。
“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