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基者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基矣,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
日与月的更迭,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斗转星移,绘成一幅又一幅星图,暗含世间真理,却俯瞰人间沧桑。
顾辰在秃头山上停留了一夜,这座荒凉的孤山渐渐失去了好事者的关注,归于沉寂之中,在这寂寂夜色下,魁将的声音异常清晰,传入顾辰的耳中,而听着他的话语,顾辰则陷入了沉思。
在这短短时间的相处中,魁将把他的修行功法传授给了顾辰,那是一门经脉修行法门,而与其说是功法,不如说是他的天赋神通,因为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使用了出来。
魁将本身是山精,生性亲土而远水,但又对水中的事物充满了好奇,一次偶然在岸边见一条蛇自陆下水,于是起了观摩水蛇之意,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让自身与水蛇之躯合为一体,经脉相通,元力共用。
那两副经脉互不干扰,又相辅相成,让魁将的能力得到了恐怖的提升,也让顾辰在那一瞬间受到了震撼。
如果说仙路断绝的根本在于仙脉的断绝,在于人体内经脉的不完整,那么如果能够将经脉补全,是不是就能够开启一条登仙之路?
顾辰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不过仙路虽断,但当世人杰众多,其实已经有不少人正在摸索着这条路,比如拟脉之道便是其中之一,只是拟脉的修炼需要耗费海量的天材地宝,又都是珍稀难寻之物,一般人很难得到,而魁将的修行法门也让顾辰深感略具难度。
“洗髓之说,谓人之生感于**,一落有形之身,而脏腑肢骸悉为滓秽所染,必洗涤净尽,无一毫之瑕障,方可步超凡入圣之门,不由此则进道无基,所言洗髓者,欲清其内,易筋者,欲坚其外,如果能内清静、外坚固,登寿域在反掌之间耳,何患无成。”
顾辰呢喃着,略摇头,人既生来有感有情,如果刻意绝感断情,在他看来反而不是正道,加上魁将对这法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能实用却无理论依据,顾辰需要自己来加以整理解析,形成一部可供自己甚至是他人修炼的法门,但他也不知道这样解释是不是完全正确。
魁将有些茫然,他无法理解顾辰的烦恼,道:“只要想想,便能做到,这本身就没有什么难度,你在烦恼些什么?”
顾辰苦笑道:“魁将,我们不一样,人是很复杂的,出生伴随的经脉限制了他们的成长,而且感情丰富,多求多欲,而你生而为精怪,意念纯粹,又没有经脉的限制,一念起可以在体内开拓经脉,而人的经脉天生所带,脆弱易损,妄动为害,而且一念起则诸欲生,反而与这法门格格不入。”
魁将更茫然了。
顾辰知道他无法理解,也没有强求,魁将只要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就好,这是最适合他的,而对于这法门,顾辰还需要再加以斟酌。
都说人类才是万物之长,顾辰觉得像魁将这一类的精怪才是得天独厚,那些高深的法门是他们生来便有的天赋神通,不用学都能掌握,而他人哪怕有心想学也不一定能学得会。
“筋,人身之经络也。骨节之外,肌肉之内,四肢百骸,无处非筋,无经非络,联络周身,通行血脉,而为精神之外辅。如人肩之能负,手之能摄,足之能履,通身之活泼灵动者,皆筋之挺然者也。”
虽然顾辰是在解析自己的天赋神通,按道理说自己应该是最熟悉这法门的才对,可是听着顾辰的呢喃低语,魁将只觉自己一句话也没听懂,自然也就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只是静静坐在顾辰旁边,守着顾辰。
一个坐着,一个则在沉思,思路无以接续的顾辰时不时会与魁将聊几句,并让魁将演示一下他的那门天赋神通,然后他像是恍然大悟,便又陷入沉思中,而这一次,顾辰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借助其他物种的经脉来补充……不对,应该说是扩展自身经脉,可是两者本不同源,要怎么样才能让两者合而为一,能够相辅相成,又互不影响呢?”
顾辰正在苦恼着这个问题,人并不是魁将这一类的精怪,若贸然与其他物种产生联系,可能会因此而扭曲,加上这法门或许留有隐患,不见得都能带来好的结果。
顾辰的思路走入了死胡同,他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中。
夜已深,天空繁星点点,因为顾辰长时间没有找自己说话,魁将久坐无聊,在月光之下开始了修行,一动不动的他就像这秃头山上的一块巨石,隐隐间与整座秃头山合为一体,顾辰心头微动,细细打量着魁将。
只见魁将融入夜色中,融入天地间,与秃头山连在一起,在他体内一副山型的经脉延伸直下,遍布整座秃头山。
“原来,山体也有经脉,那些是山的经络,拥有经络便可修行,吞吐日月精华,久而成精,魁将就是因此才存在的。”
顾辰若有所思,道:“太阳之精,太阴之华,二气交融,化生万物。”
记得青阳子跟他说过一些仙人手书上的内容,似乎有这么一段话:“古人善采咽者,久久皆仙。其法秘密,世人莫知。即有知音,苦无坚志,且无恒心,是为虚负,居诸而成之者少也。”
“古人所采咽之物,除了那些天材地宝,或许便是这日月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