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好像有光和暖,总能轻易将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阮程凝眸看着宁建军,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那车已从眼前驶过,停进了派出所的大院,那边张副队长正好出来,看到吉普车迎了上去,她吸了口气,垂下眼帘,快步离开。

张副队笑着来到车门口,“建军,今天有人给你送感谢信哦。”

宁建军下了车,关上车门,有些诧异的看过来,“给我的感谢信?谁写的?”

张副队长两边张望,没看到刚才那个青涩的丫头,“额~人呢?刚刚还在这的。”接着,恍然大悟,“估计是有事走了,走得还挺快的,是个不小心落水的姑娘,姓阮,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专程写了感谢信送来。”

从车的另一边下来的是那天阮程在医院看到的姓丘的公安,叫丘华。

宁建军听到感谢信只是稍有错愕,他倒是双眼亮了,那天阮程在医院里道谢,他是在场的,打趣的看着宁建军,“那姑娘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不然,那天当面道谢就够了,哪里还用专门写了感谢信来再走一趟?

“别瞎说。”

宁建军警告的看了丘华一眼,丘华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

那边张副所长扬了扬手中的信,“你们办案回来累了先歇口气,我去写大字报。”

有感谢信总是要出大字喜报张贴在外面的公告栏中表扬的,这是惯例。

却不想,宁建军信步过来,一把将那信拿到手,“这信交给我保管就好,大字报张贴就不用了。”

张副所长:“……”

这怎么能不用呢。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对年底评先进什么的都是很有帮忙的。

再望去,宁建军嬉笑着双手合十,“拜托了!”

既然当事人都不求名利,他又何必做坏人。

张副所长也不再强求,摆了摆手,说了句“那你自己好自为之。”就转身走了。

倒是丘华玩闹着想要去夺他手中的信,“给我看看。”

宁建军眼疾手快的一缩手,丘华就扑了个空。

丘华还待再抢,他正色吩咐道,“那边顾长河的口供你再去核对一下,没问题就将人给放了。”

说起正经事,丘华也收了嬉闹,“应该没问题,他妹妹顾盼盼的口供都在那里,另外几个小子也交代了,材料交上去,上面已经将这一伙定为流氓罪了,只是这家伙毕竟还是下手太重了……”

“他也是为了救妹妹心急,还好没闹出人命,批评教育一下就行了,别没完没了。”

“知道了。”

“去吧。”

丘华一走,宁建军就转头进了办公室,打开信封。

看完内容,唇角微勾,与之前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同,脸上带着少见的温柔和真诚,郑重的将那封信收到了屉子里。

阮程出了派出所,就往左边拐了一个弯,按着记忆去寻一家裁缝铺子。

其实,爸爸阮为岚一直为了她初中没上完就辍学心痛不已,好几次都说要送她去当学徒学门手艺,说有一技傍身将来也有个依赖。

是李菊不肯。

说家里家外的都要花钱,当学徒不但没有工钱,还要花钱,孝敬师傅,大节小节都不能落空,说这是想逼死她。

就算阮为岚表态他可以天天加班,不抽烟,甚至休息的时候,还和从前一样去河边打鱼摸虾的贴补,也不能动摇李菊分毫,她仍是不依不饶的大吵大闹。

阮程不想爸爸太过辛苦也不想爸爸为难,更不想家里不和睦,自然只能站出来说自己不想学手艺。

她自己表态说不想学,阮为岚也没有办法,只能妥协。

这个时候,李菊就会过来温柔的摸一下她的头,夸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还说什么,等你弟弟将来出人头地了,在娘家给里撑腰,你将来就可以……

可以什么?

是他们可以卸磨杀驴,将她推下18层高楼?

阮程眸子里寒星点点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那家叫郭记的裁缝铺子。

记忆里,爸爸阮为岚一共为她争取过三次学徒的机会。

前两次,一次是帮厨,一次是理发,最后一次是学裁缝,算算日子应该就在前不久。

阮程踏步进去,一个大妈笑着迎了上来,“小同志是来做衣服的吗?”

她年纪看着虽小,但这个时间点学生都在上学,且她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学生,所以只能叫小同志。

“大妈,我想请问你们这里还收学徒工吗?”

“我们这里不收学徒工了。孩子,你是谁介绍来的?”

“我爸爸是锅炉厂的画线员,姓阮。”

汉北油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公家的大单位也就那么几家。

“锅炉厂?”那大妈愣了一下,想了想却是恍然大悟,“原来是锅炉厂的老李介绍的啊。”

听这话,估计是不认得她爸爸阮为岚,大约也是朋友托朋友的关系。

老李?

应该是爸爸的同事,或者同事的朋友吧。

阮程还未说话,那大妈讪讪道,“丫头,不好意思啊,因为听说你不来,所以,我家老头子又收了别人。”

称呼从先前的小同志,到孩子,再到丫头,态度亲昵,分寸拿捏中拒绝却不伤人,阮程对她生出一分好感。

“那……你们这里还要人帮忙吗?”

那大妈看了她一眼,思量了一下才说道,“既是老李介绍来的,那也不是外人,和你说说也无妨,倒是有个裁缝一直在这里帮忙的,只是眼下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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