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府外围的兵已经撤了,但杜谦谦在树上看得非常清楚,滕王府所有的兵力全部把守在内,只等着外面来人,就立刻拿下。
必须想办法通风报信才行。
天色渐渐暗了,参军府上下如常点起了灯笼,粉饰着虚假的太平。
杜谦谦这半月来其实一直在躲着王子安。
那天晚上王子安喝断片儿了,但是她没有。
那天说的所有话她心里全记着呢。
她能当没事儿人吗?
不能。
所以她开始下意识躲着王子安。
但王子安这半月好像也挺忙,杜谦谦不去找他,他也没有主动来找杜谦谦。
杜谦谦就纳闷了,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理解错误了?
但那天王子安喝醉酒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感觉……明明就是吃醋嘛。
杜谦谦有点儿庆幸他不来找自己,但好像又有点儿遗憾他不来找自己。
她隐隐感觉到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但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她自己也有点儿说不清楚。
虽然她这段时间躲着他,但眼睛和耳朵始终还跟在这人身上。
参军和哪位领导见面了,做了些什么,去了哪家酒楼聚餐,什么时辰回来的,这些她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杜谦谦知道,王子安今天只是例行公事,到了点儿一定会从南边那条大道过来。
果然,天擦黑的时候,王子安骑着马过来了。
杜谦谦藏在路边小巷子里小声喊道:“王勃!王勃!”
王子安听得有人直呼其名,勒马四处查看。
杜谦谦从小巷子里露了个头出来,一边招手一边道:“这里,过来!”
王子安一看果然是杜谦谦,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他远远望了一眼参军府,问道:“你怎么在这,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杜谦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不好明说,急得抓耳挠腮的。
王子安见她那样儿,猜她可能确实有事,驱马前来。
杜谦谦这才低声道:“廿晷景被抓了。”
王子安闻言,面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可是滕王府的人?”
杜谦谦惊讶于王子安的反应,好像早就料到会发生今天的事一般。
她讶异道:“你知道?的确是滕王府的人,来了不下数百号人吧,现在全部埋伏在院子里,就等你回去呢……他们说廿晷景是逃跑的官奴,还说你窝藏官奴,要一并捉拿。”
王子安面色凝重,对杜谦谦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行离开此地,再作计较。”
说完将杜谦谦拉上白马,二人一马绝尘而去。
这匹马脚力非常快,不多时便到达了城外。
杜谦谦蹙眉道:“这个滕王也太坏了,竟然炼什么药人,还抓那么多药师去当官奴,这些药师到底犯了什么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王子安道:“他们都是因为才华出众才遭了这毒手,晷景一家十几口人,全部被李婴……”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眉头深深地蹙在一起,好像想起了什么令人痛苦的回忆。
杜谦谦看着他,好像看见了顾海楼,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蹙着眉头倒在血泊里……
若问起杜谦谦为什么躲着王子安,和王子安的外貌也有一定的关系。
他和顾海楼实在是太像了。
杜谦谦对顾海楼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了。
虽然他变卦了,但女人就是这样,念旧,青梅竹马的感情始终还是占了地方的。
她有时候看着王子安,就有一种在看着顾海楼的错觉。
对于这种错觉,她其实是拒绝的。
那天她犹豫了半晌,其实也是在犹豫这件事。
但就在王子安转身的那个瞬间,她清楚的意识到,她面前的人不是顾海楼,是一个全新的,和过去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于是她拉住了王子安。
这个举动不仅仅只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她终于甩脱了那个心理上的包袱,开始正视自己和王子安之间关系的标志性举动。
王子安一定也是感受到了的,所以有一瞬间,他的眼睛亮了。
杜谦谦回过神来,看见王子安此刻愁眉深锁的表情,她再一次认识到,王子安虽然冷漠,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他也会伤心,会生气,会失落,会难受,会有不想提起的过去……
杜谦谦心疼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抱抱王子安。
就在她鬼使神差伸出手的时候,王子安突然问道:“怎么了?”
杜谦谦出神太久了。
王子安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了某人发飘的眼神,他下意识问了一句。
杜谦谦一愣,连忙收回了就要伸出去的手,打个哈哈,转移话题道:“廿晷景在你身边藏匿也有好几年了吧?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为何今天李婴的人会突然找上门来,还专门找脸上有疤的出来问话……”
王子安点头道:“你分析得很对,所以我们怀疑府里有细作,而且还不止一个。那天在船上杀人的防风是一个,可惜没能留下活口。至于他们专门找面上有疤的人问话……我猜测,应该是因为细作的文化程度并不高,极有可能根本不知道晷景的名字究竟如何写。这也符合他潜入进来的身份。”
杜谦谦思索了一阵,道:“细作?”
“对。晷景真名曹达,字轩至。这些年扮成小兵在我身边,不曾暴露过医术。那天本是迫不得已才让他出手相救于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