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镇往南,过了叩北关,就是那座名动云海的牡丹京。
牡丹京原名上京,城中家家种植牡丹,每到四五月份,满城花开,千枝吐芯,幽香袭人。
大陈立都与此已经二十余年,从前朝手中夺下这座城池时,正值花开月份,新帝登基,万花齐放,。位文人武帝,看着满城竞放牡丹,说出“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的诗句,在当朝文官的追捧下,“牡丹京”一词响彻朝野。
牡丹京城南,那座比皇宫还要高的高的监天阁。
阁内最顶层,一个小道童,惶恐的看着阁着“碎了,碎了,怎么就碎了”,满脸惶恐的向着楼下跑去。
楼下雅阁内,一名身穿黑色蟒袍,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正哼着小曲,品尝着白玉楼主厨亲自下厨的菜肴。
突然一个小道童,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匍匐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国师,国运、国运散了。”
老人刚想要对不懂规矩,擅闯入内的小道童发火,听到这话,脸色煞白,不自觉的用力将手中的白玉筷子折断,单手拎起匍匐在地上的道童,说道:“你说什么?国运散了,你若敢乱说,当心我剥了你的皮。”
小道童满脸通红,挣扎着想要开口求情。
老人怒火中烧,不留情面的将道童甩在地上,脸色由白转青,直勾勾的盯着道童。小道童顾不得其他,连忙开口道:“观天镜碎开了,镜子中的气运金龙,小了很多。刚刚还好好的瞬间就碎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不去管身后失神的道童,老人径直走上顶楼。
阁楼穹顶之上,布满裂纹观天镜摇摇欲坠,镜中一条金色巨龙,神色萎靡,身上金色的鳞片也褪色不少。
见到观天镜是这幅模样,老人心尖儿都在打颤,不过好在饱经风雨的老人迅速鞥静下来。
看着观天镜,老人嘴中含糊不清的念着口诀,手势不断的变化,手指缝中金色的符文凭空凝成,不断飞向破碎的观天镜,直到盘踞镜中的金色巨龙神色好转,老人才颤颤巍巍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红润的脸庞变成苍白色,原本黑白掺杂的双鬓,变成了一片霜白。
不敢多耽误,老人连忙吩咐随从,安排了进宫的轿子。
大陈开国二十年,那位英明的开国皇帝,深知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勤政到已经病态的地步。后宫佳丽三千,正直中年的皇帝,却夜夜待在御书房书房中阅奏折,朝中那些谏官,每日早朝都奏请皇帝多多垂怜后宫佳丽,保皇家血脉兴隆。
国师老人进宫,在一名小太监的引领下,悄悄从后门进了入御书房,那些看门的侍从,埋头看地,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等级森严的深宫中,若是做不到不看、不语,这些身份低位的侍从哪能活到今天。
进了御书房,看到仍旧还在挑灯阅奏折的魁梧中年男子,国师站在一侧,静静等着宣召。阅完一卷奏折,身穿金缕龙袍的中年男子,走到窗口,看着星空,自言自语的说道:“到底底值不值?”
身穿黑色蟒袍的国师,颤颤巍巍,不知该如何作答。
大陈散了二十年国运,身为一国之主中年男子,比他这坐镇监天阁的国师,更早知晓。
看着无悲无喜,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中年男子,黑袍国师斗胆开口问道;“我大陈国运为何散了二十年?就连监天阁穹顶那面观天镜也破碎了。”
中年男子转过身,看着双鬓银白,面色仓皇的国师,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中年男子面对这位股肱之臣,也没想隐瞒什么,说道:“我用大陈二十年的国运,与人做了一场交易,二十年国运若是能换来大半个云海州,岂不是赚大了。我一生不赌,到了最后,却成了最大的赌徒。”
看着眼前野心勃勃的中年男子,国师心中不断暗暗叹息,身为一国之主,国运凭空消散二十年,受到的反噬,哪怕举国之力也未必可以救治。
“你看我那两位皇子,哪个更适合我身下这把椅子?”中年男子面色如常,轻描淡写的抛出一个让可以整个朝野震动的问题。
按理说,身为臣子,对与立储之事,最不能开口,一个不慎就是株连九族的下场。但身为开国重臣的老人,却好似没有顾虑,说道:“二皇子保守,心性醇厚却不失明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若我大陈安于眼下,二皇子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大皇子,看似忠厚,却心思颇深,即可狠辣杀敌,又可力排众议,作为拓土之君最为合适。不过陛下既然已经用二十年国运做了赌注,想必早已决定好了皇位归属,又何必来刁难我。”
中年男子,笑着看向黑袍国师,说道:“整个朝中,也就你最知我心思了,原本还有个黄老儿,可他走得早,连我大陈军士马踏牡丹都没有看到。咱们三人微末之中崛起,我为君你二人为臣,当年马踏云海之志,或许也就只有你有机会亲眼看到了。”
大陈开国皇帝,名叫陈煜,原本只是前朝的一个落魄书生。前朝末年,极度的繁华,伴随着极度的朝政,大奉皇帝不理朝政,日日待在哪座酒池肉林之中,朝中奸官当道,把持朝政。朝野之外,大奉封设的土地山神,与当地官员勾结,鱼肉百姓。
大奉国内民不聊生,烽烟四起,读不了书的陈煜,投靠了一伙起义军,后来遇到了谋士黄易和国师宋吏,三人相互帮扶,很快就成成了起义军中最大的一支。可惜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