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贞德帝的目光中,温青梧又缓缓开口,道:“臣妾是在猎山东北角三十丈的林子里找到我丫鬟的,此事,陛下可以派人去跟我丫鬟柳叶确认。”
“还有淑妃娘娘所说高才人跟臣妾之间的交情”温青梧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春娘:“此事还要说到刚入宫的时候。
高才人初次进宫时,臣妾有一次,看到她独自在湖边,因为一个小丫鬟撞到了她,将丫鬟狠狠折辱了一番。”温青梧说着,回过了看着春娘的头:“我看不过眼,后来便趁着机会教训了回去。”仁慈嘛,谁不会?
“你胡说!”春娘在一旁忙道:“若是我家才人有做过,我怎不知?”
“我说了是独自。”温青梧道。
春娘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辩解。只水汪汪地看向上面的梅淑妃和贞德帝:“皇上,娘娘,温才人都是胡说的!”
“胡说?”温青梧转头,看向春娘:“你可有证据?”
证……证据?春娘一脸茫然,这么久了,她哪里有什么证据?
“若温才人说的是真,那倒是说说,当时被高才人折辱的小丫鬟又是谁?”上面的贞德帝开了口。
温青梧答地毫不迟疑:“正是臣妾先前的婢子阿缘。”答得自然极了。
阿缘,之前在掖庭狱中跟她一道儿受刑的人。不过自己熬过来了,她没有熬过。想至此,有些黯然。
当时为了了解原身的从前,是让留吉去查了原身进宫之后的经历。阿缘便是之前侍奉自己的小丫头。
温青梧这么笃定的样子,殿中在一旁听着的人顿时信了三分。
贞德帝亦是。“阿缘是谁?”他转头看向梅淑妃问道。
梅淑妃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连皇宫随便一个的小奴婢名字都记着。于是转头,看向朱儿:“去把这个小丫鬟带过来。”
“不必了。”温青梧出声拦住了朱儿的脚步:“她便是臣妾以前的小丫鬟。”温青梧目光转过,看向贞德帝:“只是后来死在了掖庭狱中。”
梅淑妃的脸色变了变。
“后来高才人便跟臣妾走得很近,臣妾以为她是真心想要跟自己交好。不料后来,高才人几次陷害于我。”温青梧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神伤:“臣妾便跟她断了交情。”
“满口胡诌!”梅淑妃斥道:“高才人如今人已不在,当然是你想怎样说就怎样说!”
等的就是梅淑妃亲自开口,而不是跟春娘。听到梅淑妃的话,温青梧道:“正因为高才人不在了,所以即使我怎样说实话,都可以被质疑。”
梅淑妃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停住。她感觉,好像自己说的话,转眼就被面前这温青梧给反用了。
“那你再说说,高才人又是如何陷害你的?”贞德帝在一旁开口道,说着,打量了一眼温青梧:“我看你也没有被陷害的样子。”
“那是因为臣妾聪颖。”温青梧脸色平静地道:“故而每一次,高才人的诡计都被我识破了。”
贞德帝第一次见一个人这么平静地夸自己。明明是这么不要脸的话,却说得理直气壮。不对,是理所应当。
就是因为太理所应当,故而旁边的人听的还真就一点儿不对都没有。
“从前臣妾那些辱奴欺压,嚣张跋扈的名声,随便花些心思去查,都会知晓是跟高才人在一起时传出的。”温青梧说道。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名声,可不就是被高琴琴陷害的之一。
“那是臣妾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名声嘛,臣妾也不在乎。”温青梧说着,长长一叹:“总以为,她会改。”
“既如此,你又是如何跟高才人闹掰的了?总有个缘由吧?”梅淑妃挑着温青梧话中含糊的地方,挑开明问道。
“名声虽然臣妾不在乎,命却是在乎的。”温青梧说着,看向贞德帝,似乎想到往事,目光哀痛又后悔,却没有恨意:“初春时,她哄骗我到自雨亭上跳舞,那日却在我饭食中下了mí_yào。跳舞时,昏昏沉沉便坠了湖。”
此话说完,殿中安静起来。
这个大内的人都知道那日自雨亭的事儿,正好不好牵扯到了绫绮殿与宣微殿的争斗中,去了半条命。
“等臣妾救起了后,后面的事,皇上和淑妃娘娘都是知道的。”温青梧瞅着胸襟上挂着的锦帕,按了按眼角的渗出的点点泪花。
“若是如此,你记恨着高才人,想要做什么就说得通了。”梅淑妃抓过温青梧的话,开口说道。脸上带着冷冷的笑。
这可是温青梧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后宫里头,我已经让人查了。除了温才人,高才人没得罪过其他任何一个人。”梅淑妃补充道。
“臣妾要是想高琴琴死,以我的聪慧,在大福宫就动手了。”温青梧说得正经极了。
贞德帝听得“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还真头回见到一个人这么一本正经的不要脸。一声没憋住就觉得有些不妥,赶紧咳了咳,掩住笑意,强行板起脸看着温青梧:“为何?”
梅淑妃在旁边脸色阴沉。
不似将才为了高琴琴的案子作势或者糊弄的变脸色,而是真真切切地沉了脸,看着温青梧。
“在紫微宫,最低的,也就我们两个才人。除了臣妾,高琴琴还能跟谁闹不快呢?她跟谁也不敢。”
贞德帝听着温青梧话,认真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此次同行来洛阳的,还没有分位升黜,也就是这些分位在大内时就已经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