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尚工继续道:“所有人,看谁能站得最久,按照站姿和站的时辰打数值。wδ..站得越短,分值越低。捱到最后的一个,便是满分。若是到了酉时,不止一个人,那便以谁碗中的水最多,为最高数值。
若是中途打碎了碗,亦算终。
可明白了?”
“明白了。”众宫女应声之后,六局的女官开始端着水碗一个个放在头上。
尚工坐下来后,转头看向孔尚宫,看了眼站在最末端的温青梧,压低声音对着孔尚宫问道:“她万一能撑到最后怎么办?”
孔尚宫闻言,面露难色。这可不是女红,可以让主考官随意打分,就是看谁站得最好,站到最后,谁就是最高数值的。
孔尚宫还没有说话,便听旁边的杨尚服满不在乎地道:“她一个连女红都做不好的女子,你觉得耐力能好到哪儿去?
还站到最后?
不是第一个站晕的就好了。”
闻言,孔尚宫点点头,表示同意:“后宫嫔妃在家都是娇生惯养的,来宫里也没出过什么苦,如何在太阳底下顶着水,站过一种经常受罚被磋磨的小宫女们?”
旁边几位主司同意地点点头。然后惬意地喝起了茶。
其实秋末冬初的天儿不热,甚至还有些冷。早上的寒气,让所有人出门的时候都穿着夹袄。
个个穿着夹袄披着外衣,屋子里还好,这会儿站在太阳底下,一久,冒了细汗,捂在身子里闷得发慌,越慌越出汗,越出汗越捂得慌。
还不如夏日穿着薄衫在太阳底下晒呢!
有的小宫女站了半个多时辰,便捱不住了,身子一歪,人没倒,头上的碗却是斜了,一斜,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摔吓得旁边几个宫女身子习惯性的往旁边微微躲一躲,或是吓了一跳的,头上的碗哪里能撑得住,也是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那些摔碗宫女旁边的也是跟着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连着摔了大概有十几个宫女,这才安静下来。
摔了碗的人顿时被六局的女官请了出去,有人掩面小声哭泣,有人低声抱怨。
那一角,顿时就走了个一大片,唯留几个定力好的不曾受到影响,还端着身子站在原地。温青梧便是其中一个,端着身子站在一堆废墟之中。挺拔如松,不摇不摆。
正午过后,太阳灼热,没有用饭,滴水未进。断断续续便有人撑不住了,身子摇晃摔了碗。有了前车之鉴,旁边的宫人都没有再受到影响,也没有再出现一摔就噼里啪啦的声音。
虽然这些宫女平常受罚,可都是跪着的。一跪就是一晚上什么的,但那是跪,膝盖也会受此影响。现在站着,能受得了的,根本没几个。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人越来越少,乍一看广场,一百多人的考核里就只剩下二十几人。
偌大一个广场,只剩稀稀落落的二十几人。
坐在树荫底下的六局主司,看着里头站得笔挺如松树的温青梧,都没了心思喝茶。
怎么会站这么久?
“竟然还没倒。”杨尚服目光扫过温青梧,语气满是疑惑:“她在家是不是经常被人磋磨?”
孔尚宫没说话,面色严肃。
就在这时,场中又有两个宫女摇晃着身子,掉落了头上的碗被淘汰。
“得想想法子啊!”杨尚服有些急:“不然到时候选中了,可怎么跟陛下交差!”
“你急什么?”孔尚宫瞪了一眼杨尚服。杨尚服讪讪地闭上了嘴,还是担忧地看着场中的温青梧。祈祷着人快点儿倒。
等了半个时辰,中途又有五个人头上的碗陆陆续续摔了,这样算起来,场中就胜了十七个。
又等了半个时辰,太阳灼热。三个人晕倒,三个捱不住放弃了,四个摔了碗。
这样便只剩了七个。
这会儿连孔尚宫都有些急了。站起了身子,拿着手中的戒尺,拍了拍手掌。
她缓步走进了考场中,一个个走过,站在一个面前,板着脸:“手不够端正。”说着拿起戒尺“啪”的一声。
那女子能站在现在,可是个好耐力的。且孔尚宫打的时候捏着力度,听着响,其实并不大力。
于是那女子摇晃些许后很快定住了身子。
孔尚宫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走到下一个,端详了会儿,赞道:“很好,姿势标准,仪态大方,眼神清明。”
没动手,又走到下一个身前,不满道:“背弓着作何?”冲着那宫人的脊背一戒尺,“啪”的一声,那宫女本就已经快到了极限,这一拍立马站不住了,往旁边倒了下去。
大树下的杨尚服看到,转头对着萧尚仪低声笑道:“还是孔尚宫法子多。”
孔尚宫不为所动,又走到下一个,也就是温青梧面前。
温青梧的姿势是极为标准的,站了这么久,还脸不红心不跳,目光清明地直视前方。孔尚宫心中赞了一句,面上却是板着:“脊背挺得太直了!”说着用尽手中的力度“啪”地一戒尺打在温青梧脊背上:“一个奴婢如何能挺得比主子还直?”说着又是一戒尺。
温青梧吃痛,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缓缓弯曲了脊背,控制好力度不让头上的碗掉。
孔尚宫见人还好好的,心里暗恼,然后目光落在温青梧的腿上:“腿张太开了!”说罢对着她的腿更是用尽全力一戒尺“啪”地打下去。
孔尚宫是后宫最大的女官之一,六局二十四最高掌权者之一,责罚小宫女责罚了不知多少,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