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说你看到了苏月娉的那副《鲸歌》,想去北欧的海面上亲自听一听鲸歌。上个月,我和苏月娉真的去了……我们跟着破冰船找到了鲸鱼群,它们生活在世外天堂里,平静而悠然自得。但愿你在另一边,也能无忧无虑……
最后闭上了眼,删掉了这张照片。
好像心中那沉重的一部分也随之远去,消失在北冰洋的深处。
米冉就在此时,看到这个大男人流下了两行泪,好像是解脱,又仿佛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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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苏月娉的时候,米冉就带来了消息——
“我跟温先生说过了,他已经答应了我,再也不提起冯瑶这个人。”
苏月娉却忧伤道:“米然,温先生他真的能忘得了冯瑶吗?万一五年、十年、他还忘不了冯瑶,那我又该怎么办?”
米冉哑然失笑,苏月娉这是吃醋呢。
于是道:“冯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她能为温先生做什么呢?天凉了,能为他盖被子吗?天热了,能为他扇扇子吗?能为他生下可爱的孩子吗?不,都不能。冯瑶只活在他的少年时期,不能活在他成熟了以后。”
苏月娉痴痴看着她,喃喃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成熟呢?”
“大概是要做父亲以后吧,像温先生这种人,等他有了孩子,心就会全神贯注于家庭的。”
苏月娉却摇头:“米冉,这些都是你的臆测吧?万一他不是那样的男人呢?我岂不是托付错了人?”
“那么苏月娉,你真的当人生是万无一失的吗?婚姻有成就有败,谁也无法给你百分之百的保证。你太习惯了被父母呵护着,百分百得到你想要的。所以你不想去赌任何的失败可能,但你的父母还能庇护你几年?!”
米冉一字一句道:
“你想要温俊业的全部爱情,就得冒着同样失去他的风险。幸福就是这样的,没有任何规避危险的可能。”
“苏月娉,你害怕来害怕去,你害怕的,不就是你自己的懦弱吗?”
米冉定定瞧着她,仿佛已经入定。
她看透了苏月娉的本质,就是一个太害怕失去的小女孩。而苏家父母垂垂老矣,不可能再庇护她多久的。
米冉最后道:“你再考虑考虑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米冉走后,苏月娉呆呆坐了很久。
她翻出了手机中的照片,里面都是她和温俊业的合照。
其中有一副是在北冰洋的海面上拍的,他们遇见了鲸鱼群,海面上升起辽阔的波涛,一直蔓延到了天边。
就在那一刻,温俊业在她的耳边说:“小娉,你不是孤独的鲸鱼,以后,你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
想到这一句,她又潸然泪下。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多嘴问一句:“那你能忘了冯瑶吗?”事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吧!
是她太在乎那个唯一了,却忘了从象牙塔中爬出来。
没有谁能保证你的未来怎么样,只有自己,可以承担那一切的后果。
只为了当下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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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米冉写完了稿件,就收到了苏月娉短信——
米冉终于释怀地笑了,苏月娉终于长大了,她战胜了自己的害怕,要走入人生的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