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万厦闻听秦离焱的话,道:“不必了,我还有事,就少陪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秦离焱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的来意。”
郑万厦的身形一下子顿住了,他的来意,自然不会是朱澈带他来朝阳门的来意,秦离焱的意思,是他来京城的来意。郑万厦面上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后又极好地隐藏了起来,只是他细微的动作都尽收入秦离焱眼中,秦离焱便面带微笑,好似吃定了郑万厦一般。
郑万厦久久没有说话,秦离焱又道:“不久之前,家父让我到文渊阁整理卷宗。浩如烟海的卷宗当中,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秦离焱一脸微笑,却让郑万厦心惊不已。“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对以前的一些事比较感兴趣。所以我便特意去看了看十年之前,镇西大将军郑纬地的案子。郑纬地生有二子,次子在抄斩郑家之前便已经被人掳走,乳名阿蛮;长子郑千居,在抄家之时被他逃脱。”
秦离焱侃侃而谈,,完全不理会周围有多少人,郑万厦回过头来,先是扫视左右,用目光示意秦离焱,然后凝视着秦离焱。秦离焱一见郑万厦如此模样,便知郑万厦心中有鬼,便很识趣地闭嘴不言。
郑万厦见秦离焱不言,便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离焱道:“我的意思是,我想与你喝一杯。”
郑万厦心中恼怒,原来这厮是想威胁自己。郑万厦不知道秦离焱到底知道多少,他从未向秦离焱透露过自己的身世,郑万厦忽然觉得当初与秦离焱的偶遇,并非全是偶然,因为秦离焱对于自己的事,好像了解得不少。这不像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应该了解的事。郑万厦道:“好,但是我只与你一个人去。”
秦离焱见郑万厦答应,转头对朱澈道:“世子殿下,既然万厦兄弟不愿意与你同堂,那你便先回府吧,今晚一事我一定可以劝万厦兄弟鼎力相助。”
朱澈世子闻言居然点点头,郑万厦大感奇怪,这朱澈世子身份高贵,应该说断不至于在秦离焱面前卑躬屈膝才是,为何却是这副作态?秦离焱说啥是啥?其实朱澈虽然点头应是,但是心中却对郑万厦暗暗记恨。
朱澈带着一众随从离去之后,与郑万厦一起去了朝阳门外的巷子中的一个小酒家,颇是偏僻,看来得是老京城人才知道的地方。秦离焱自小在京城长大,能知道这等隐藏的小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秦离焱叫来两碟小菜,又向酒家要来半斤李渡酒,给郑万厦倒上。两人连续喝下三碗酒,秦离焱才说道:“在下就开门见山了吧,我知道郑千居的一些消息,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小忙,我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郑万厦本想装作不知他在说什么,但是此间并无其他人,与秦离焱这样的人说话,不如直截了当些才好,便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秦离焱摊摊手,道:“这重要吗?我只知道你要找个人,而我恰好知道这个人的下落而已。”
郑万厦点点头,便也没有说穿,既然秦离焱心照不宣,说明他起码是知道自己便是郑纬地之子,当年的事时过境迁,哪里比得上眼前实打实的利益来得实在,卖郑万厦一个面子,然后拿着古老的事换一个天大的人情。
郑万厦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秦离焱道:“你虽然初来京城,想必也应该听说了,左安监和长安帮斗得很是凶狠。”
郑万厦道:“正要请教。”
秦离焱叹了一口气,道:“长安帮这些年大肆聚敛民间财物,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在京城之中,百姓多闻长安帮之名,不闻天威。”郑万厦明白,这些其实都不是长安帮真正的罪名,所谓政治,便是这么回事,胜者便可以改变原本的对错立场。本无对错,只有利益相关而已。郑万厦没有将心里这番话说出来,静静听着秦离焱继续往下说:
“在天子脚下,怎么能允许这等罪恶之事发生?所以家父让我统领左安监,整顿京城治安,制裁长安帮。我再顺便告诉你一件事,长安帮据权恣肆,已经让许多贵人很不满了。今天见你的那个家伙,名叫朱澈,乃是靖安王世子,长安帮连他都敢得罪,你说说,这长安帮胆子也太大了吧。”
郑万厦听着秦离焱口中的虚情假意,天花乱坠,心中只道是白眼乱翻,但是苏寅与长安帮韩瑜有所合作,郑万厦觉得这倒是一个机会,探出秦离焱的口风,然后将消息传递给苏寅,想办法帮上苏寅的忙。便道:“我不明白,以阁下的权势武艺,会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秦离焱端起酒碗,道:“且别忙,我先敬你一杯。”
郑万厦伸手去接,却突然敏锐地发现,碗中的酒微微向外荡着涟漪,碗壁与秦离焱手指的接触地方,秦离焱手指微微发白。郑万厦瞬间明白了,看来秦离焱这是在试验自己了。这般想着,郑万厦便也运起内力凝于手掌,接住了秦离焱手中的酒碗。
酒碗之上忽然传来千钧力道,重重往下一沉,郑万厦暗道好险,幸好之前已经有所察觉,当下也不再掩饰,平举酒碗,竟是丝毫不动。秦离焱道:“郑兄弟请。”
郑万厦道:“好说好说。”
其实在两人说话之间,内力已经在暗暗较劲,秦离焱不知是不是修习了朱雀经之故,内力当中有股灼热之意,秦离焱的手掌微微发红,郑万厦感受着那股躁动的真气,手腕微动,转动碗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