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积雪反射着火把的光亮,变得有些金黄,像是满山坳都铺着金沙,漂亮而梦幻。
积雪如镜,代表着没有人踩踏,至少能够代表着,踩蹋的人数是非常的稀少。
银月坳里的火把虽多,人却真的很稀少。
更准确地说,只有一个人。
闵高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站在雪地里,那柄充满寒意的双三刀,笔直地插在身侧一个凸起的雪丘上。
这便是他解决战事的办法,即用酒肉攻击那些西羌军卒饥饿的心,再利用奴隶传递假消息,最后把关山尺逼离茂城。
在眉山关那一战后,他便了解了关山尺的软肋——这个傲视天下的明神境高手,却有一颗普通甚至怜悯的心,绝对不忍他的儿郎们被活活饿死。
只是有一点,颇让人费解。
他和关山尺交过手,而且处于下风,现在却独自来面对关山尺,怎么会有战胜的把握?
他确实没有把握。
但正是因为没有把握,才能在最后的胜利后,将他个人的作用凸显出来,将整个都督府的作用凸显出来。
如果朝廷知道是他冒着负伤甚至失去性命的危险,才最终换取了消灭西羌国的胜利,那又还会有谁再忽视他?又还会有谁再继续忽视早已沦为摆设的都督府?
他从来不甘于做一个昂贵的摆设。
风雪突然加剧,遍地火把随之一黯,银月坳不再如金沙遍地,而是像被乌云笼罩。
闵高微微一笑,神色轻松下来。
关山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