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挂树梢,草儿跃其间。
她从树梢翩然落下,几乎不作停顿,又从原地纵身而起,回到树梢,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她很开心。
恢复到忘形境,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而且她很确定,现在自己的身手,比以前更进了一层。
忽然,她从树梢落下的身形在空中诡异地变了方向,向着假山斜斜飘出,像是一片被吹落的树叶。
虽然看着像是飘,但她的速度却是极快,眨眼便到了假山之侧。
没有任何停歇,她足尖在假山石上一点,便已站在大门前。
大门一侧正探着一个脑袋,显然被草儿惊到了,口里发出一声惊呼,又赶紧捂住了嘴。
“怎么了?”
草儿见是银杏,不禁有些奇怪。
银杏也看清了草儿,长长地松了口气,又不停地捶着胸口,欲言又止。
草儿更加奇怪了。
银杏只是在送餐的时候会来葬园,今天两餐已经送过了,而且天已经黑了,她为什么又来?
银杏被草儿看得很不自地,犹豫半晌,终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周姆姆去了。”
草儿点点头,问道:“去哪里了?”
数月过去,银杏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小祖宗的性子,于是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死了,下午死的。”
草儿怔道:“怎么会死?”
银杏叹口气,道:“自从上回挨了板子,她一直起不了床,能挨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草儿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
“我要去看周姆姆,她死了。”
草儿对老祖宗说道。
老祖宗在石室里,正自盘腿而坐,闭目养神,闻言后并没睁眼,口中轻声说道:“你还打不过你来孙。”
草儿纠正道:“我不打他,我要打栗姆姆和陶言。”
老祖宗没有说话。
草儿想了想,这才记得银杏说过,当初打周姆姆是家主亲自下的令,于是沉默了。
半晌,她抬起头来,眼神无比坚定,道:“我先去打她们,等以后打得过他了,我再去打他。”
老祖宗睁开眼来,看着草儿,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你本来可以直接晋到初神境的。”
她摇摇头,道:“可惜我太老了,到底没能让你体内经脉完全恢复,如果有机会到扶桑岛,你记得一定要去。”
草儿坚定地说道:“我现在要去打她们!”
老祖宗笑了笑,眼神里充满着爱溺,又杂着些无奈,点头道:“那你去吧,记得我说的话。”
草儿去了。
老祖宗虚着眼睛,看着草儿离开的方向,半晌轻声说道:“是该去了。”
…………
杜家很大,但对于恢复到忘形境,甚至已达到忘形境大成的草儿来说,这不算是个问题。
她在房檐间和树梢里飘闪,向着灯火光亮处潜行,一路上竟没有被杜家那些说不清在哪里的供奉和护卫察觉。
再过得片刻,她在一处房檐上蹲下来。
走近光亮之后,她才发现光亮的房间太多了,实在分不清周姆姆会在哪里,栗姆姆和陶言又在哪里。
这时,檐下走过两名侍女。
草儿不用太费力,便听到侍女们的说话内容,而这一听竟让她大感意外,原来杜家来了小王爷这样的贵客。
又不用她猜想,就听到其中一名侍女说了,小王爷便是晋王的儿子,喝醉了酒,得赶紧送些醒酒烫去……
晋王是仇人!
这件事是先生告诉她的,但真正让她知道或者体会到仇人是该杀的人,则是当因为杏儿兄妹。
仇人真的该杀!
而且很显然,杀仇人比打人更重要。
况且这个仇人是客人,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要离开,那看周姆姆和打栗姆姆、陶言的事情,就应该缓一缓。
草儿作出这个决定很快,甚至根本就没有一丝纠结或迟疑。
她尾随着两名侍女,悄无声息地在房檐上窜跃,很快便看到她们进了一间亮着灯的房屋,不多时又退了出来。
仇人就在那房间里!
她待两名侍女走远,想着应该跃到那间房屋顶上去才行,但她刚刚站直了身子,又忽地蹲了下去。
她看到一名女子来到了那间房门口。
…………
酒醉心明白。
路小石知道这句话说的是对的。
晚宴之间,他和杜下相谈甚欢,更是把感情一口一口闷了不少,到了最后,他已经能确定,许吾浪的这个准岳父,有心成为真岳父了。
对此,杜薇本人似乎也没表示反对。
没反对就是同意!
所以他回到房间后,仍然难控兴奋,最后干脆将老张支了出去,叮嘱他说如果许吾浪醒了,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
喝了侍女送来的醒酒烫,他感觉稍稍好一些,但眼前的事物还是有飘,有些模糊不定。
模糊间,扑面飘来一阵难以言状的香风,以及一道曼妙的身影。
“石哥哥,你就这么急着想我嫁人?”
杜薇定定地看着路小石,眼神有些复杂。
“小薇啊?”
路小石晃晃脑袋,嘿嘿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而然的事儿,可与我无关。”
杜薇上前一步,缓缓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武试的时候,我和卓伟他们针对你,故而厌憎我?”
“武试的时候?”
听到卓伟两字,路小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