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任凭王直心中狂啸,朱祁镇他还是不会认错的。
见面有些尴尬。
不过君臣见面之后,感慨万千,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老臣王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直很激动,以至于老泪纵横,就连称呼都弄错了。
朱祁镇脸上也挂着泪,他伸出仅剩的有些粗糙的一只手将王直扶起来,哽咽道:“我也不是皇帝,老大人这样称呼就错了。”
王直站起来,看着因为风沙吹晒显得有些老态的朱祁镇,心中一酸,老泪又忍不住落下。
“太上皇受苦了!”
看着断了一臂,又风吹日晒的朱祁镇,明知道他过得不如意,王直喃喃地道:“都是臣等无能,才让太上皇受此磨难。”
“都过去了。”
朱祁镇似乎对此不以为意,淡淡的道。但是在他那眼神身处,冰冷的寒意却是在涌动的瞬间消失不见。
一旁的女子,也就是朱祁镇的新婚妻子,见此知道是大明派使者来了,也没有打扰君臣二人叙旧。只是好奇的看着这又哭又笑的君臣二人,脸上隐隐有着些许担忧。
大明的使团来了,说明自己的丈夫也要离开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汉人的皇帝,是被自己的哥哥俘虏过来的,更是逼着他娶了自己。虽然婚后二人关系还不错,朱祁镇对她也很好。可是,如今他就要回大明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朱祁镇暂时没有心思去猜测他身旁新婚妻子的心思,他这个时候则是拉着王直,来到居住的帐篷,开始询问一些大明的情况。
帐篷内很寒酸,起码对于王直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人居住的地方。
“简直岂有此理,老夫倒要问问也先,如此对待我大明太上皇,是在羞辱我大明吗?”王直简直怒不可遏,一路上所见所闻都让他心中愤懑,特别是朱祁镇的待遇处境,更加让他这个一直自认为忠臣,重臣的四朝老臣再也无法忍受,直接暴怒而起,直言要找也先理论一番。
好在朱祁镇温言劝阻,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其劝住。
“我早已习惯了,落难之人而已,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不错了。”朱祁镇不甚为意的说道;
他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一切还不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落得如今的下场,他又能怪得了谁呢!说多了也不过是打自己的脸,往自己心口插刀子而已。
安抚了王直,朱祁镇问道:“大明如今如何了?宫里,宫里都好吗?母后他们也都好吗?”
王直点点头,道:“大明一切都好,请太上皇放心。宫里太后,皇后以及太子都安好,皇上对她们也都恭敬照顾有加,太上皇无需挂怀。”
朱祁镇默然,是啊,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名誉,自己的好弟弟也不会在当上了皇帝后对他的家人不管不问。
王直看着沉默的朱祁镇,道:“临行前,皇后娘娘知道我们要来,便让臣等带了许多用具,都是一些生活所需,以及衣衫被褥之类的。皇后娘娘说,不管怎么说,太上皇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她会一直等着您回来与她一家团聚。
朱祁镇再一次落泪,哭的歇嘶力竭。他一直盼望回去的地方,他一直想要回到的家中,除了冰冷,除了不近人情之外,终究还是有人将他放在心里,视他为最重要的人,时刻在牵挂着他。这让他本来有些冰冷的心感到了温暖,一直以来所受的委屈,屈辱,磨难在这一刻在毫无保留,全部发泄了出来。
王直看着痛哭流涕的朱祁镇,眼眶中老泪不自觉的流淌出来,他也没有去劝,因为他知道,发泄对于朱祁镇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朱祁镇撕心裂肺的哭泣,拉亚慌忙的跑进帐篷,在她的脸上泪水也早已如江河般滚滚而下,她一把抱住痛哭不止的朱祁镇,一边带着哭腔的用瓦剌话安慰朱祁镇。然后,二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王直目视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眉头不由得皱在了一起,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走出了帐篷。
看着外面风轻云淡的天空,他紧皱的脸色慢慢舒展开来,心中曾经有些动摇的决定似乎更加坚决了。
作为瓦剌三大巨头之一的也先,原本实力最强,就连瓦剌大汗都被他给压制着,可以呼来喝去的使唤。可是进攻大明是他最大的错误,第一次吃到了甜头,但是第二次,不但之前吃下去的都吐了出来,就连老本都赔的差不多了。
即便如此,也先如今的实力也和脱脱不花和阿剌不相上下。论军事能力,也先更强于脱脱不花和阿剌。这也是脱脱不花和阿剌虽然忌惮也先,却不敢在他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之后联手对付他的根本原因所在。
和谈,除了脱脱不花之外,也先也必然要拉到谈判桌上,为此前对大明造成的损失付出代价,哪怕他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作为大明使团的正使,王直直接找到也先,开口就是一阵毫不留情面的训骂,之后则是提出了各种也先需要对大明的补偿等等共计数十条之多。
对于王直的无礼,也先倒也不怎么生气。如今生气也没有用,甚至还会起到反效果。脱脱不花和阿剌找上大明希望和谈,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联合大明打压自己,这一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