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禀主公,曹军营中已空,所有人等皆已不知去向。”
六月初三,辰时正牌,习惯早起的公孙明刚练完枪法,正自准备用些白粥之际,却见一名游哨匆匆抢进了中军大帐,冲着公孙明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再探!”对曹军的撤走,公孙明并不感到有多意外,一者是他早就已预计到曹军会回援长安,二来么,自前日晚间起,曹营便已加强了戒备,无论早晚,都有大批的游哨在大营四周往来巡视,根本不给幽州军游哨
靠近曹营的机会,这等情形本身就预示着曹军将撤。
“主公,贼军已撤,是否须得即刻移文张郃将军?”
在将游哨打发了开去之后,公孙明并未急着下甚决断,主薄韩松等了片刻之后,终于沉不住气了,这便小心翼翼地凑到公孙明的身旁,低声地提醒了一句道。
“不急,先等等看,待得用过了早膳,且先去曹军营中看个究竟再议也不为迟。”公孙明之所以迟迟不曾下令强攻潼关西城,一者是因潼关西城险固,并不是那么好攻的,多围上一阵,以消解守军之士气,同时也可令曹操不致于跟自己玩命死拼,至于其二么,也自不乏诱使曹操在关中
与己方多对峙些时日,从而多消耗一些曹营的底蕴,以为将来跟曹操大决战做好准备,正是出自此等考虑,在未能确定曹操是否真的兵退长安之前,公孙明自是不急着下令张郃所部发起强攻
“主公,曹营确实已空,末将已令人细查了一番,未见有可疑之处。”
司马懿心细,在得知公孙明要亲去曹营视察之消息后,紧急率数千步骑便先行赶到了已空无一人的曹营中,将内外都好生搜查了个遍,至于他自己则是早早便恭候在了曹营的辕门处,静候公孙明的到来。
“嗯,仲达办事,某信得过,走罢,一道入内逛逛好了。”
公孙明显然很是欣赏司马懿的忠心与细致,笑着安抚了其一句之后,这才缓步行进了曹军大营中,也没怎么说话,就这么默默地逛着。曹军大营中基础设置都在,各营的营门、鹿角、栅栏、了望塔、箭楼乃至帐篷、灶台等物都在原地完好无损地搁着,营中曹军将士的遗弃物也有不少,啥破袜子、烂鞋之类的满地都是,处处都是一派的凌
乱,怎么看都像是仓促撤军之模样。
“仲达可看出些甚了么?”走马观花地在曹营中逛荡了一圈之后,公孙明信步便来到了曹操的中军大帐处,但并未入内,仅仅只是向着内里张望了一眼,见内里空无一物,也就懒得再去端详,一侧身,看向了紧随在身侧后方的司马
懿,饶有兴致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主公的话,贼军营中看似凌乱,实则精心部署的迹象俨然,足可见贼军并非急于撤军,而是有意要诱我军去追,个中必然有诈。”
司马懿精明得很,只一看公孙明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便知公孙明心下里其实已有了判断,之所以发问,不过是在考校罢了,对此,司马懿自是不敢有所隐瞒,紧着便将自己的判断道了出来。
“何以见得?”
司马懿此言一出,公孙明脸上的笑意顿时便更明显了几分。
“主公明鉴,满营遗弃之物全无半点价值可言,且其后营中辎重半点不存,错非是精心安排,焉能如此。”
司马懿不愧是心细如发之人,早从细微处看出了不妥,此际陈述起来,自是信心十足得很。“哈哈不错,仲达真细致人也,曹贼精心安排如此一场好戏,不外乎欲打我军之伏击罢了,来人,传令下去,到处放火,将贼军大营烧个精光,各部谨守大营,不得擅自妄动,违令者,一体以军法从事
!”
公孙明本来还打算将战线往下圭推移的,可一经判断出曹操这是假退兵真打埋伏,又岂会给其机会,哈哈大笑着便下了最后的决断
“报,禀丞相大人,幽州贼放火焚毁了我军所遗留之大营,然并未挥军来追,仅有为数不少的游哨分组在其大营周边十五里范围内往来逡巡。”申时三刻,日头已然西斜,下圭城东四里开外的一处山林中,一身整齐甲胄的曹操已然在一棵大树下的巨石上盘坐了大半天了,可惜始终没能等到幽州军的到来,等到的却是曹军报马所带来的一条不甚美
妙之消息。
“知道了,再探!”幽州军主力是肯定不会来了,这一点,早在末时之际,曹操便已判断出了的,无他,以幽州军众多的骑军而论,真要穷追,在午间便能赶到下圭城,就算公孙明谨慎小心,不敢穷追,那也该会派出大批游
骑前出侦查的,可眼下幽州军连游骑都没派,那就意味着公孙明已然看破了己方假撤军之真意,尽管对此早有预判,曹操的心中还是不免滚过了一阵烦闷与不爽。
“明公,是某失算了,以致连累了三军将士,死罪,死罪。”
连曹操都能得出的结论,贾诩又岂会看不出来,此际听得曹操在下令时声线冷涩无比,贾诩可就不免有些稳不住神了,赶忙从旁抢了出来,满脸愧疚之色地告罪不已。“文和何须如此,此事是老夫自己之决断,与文和何干耶,要怪只能怪那公孙小儿太过油滑,嘿,老夫行伍半生,向不曾逢遇敌手,纵使强大如袁氏,于某看来,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独独那公孙小儿却
是老夫看不透之人,唉,时也,命也,不说这个了,贼军既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