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晔不忍破坏此刻难得的宁静,点点头:“可以,你是云家血裔,白云城主,这人世间,哪怕皇室公主也不及你出生高贵,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没有人有权利干预你想做的事情。”
云晔此言并非安慰顾倾城,并无夸大,曾经的星魂庄,号令武林,一呼百应,更因神族后裔的身份,连皇室都要礼让三分,白云城虽然闭关锁城,却也名声在外,无人敢犯。
在这个崇尚武力的时代,两家都是少数可以修习术法的千年世家中的佼佼者,这两家的嫡出小姐身份之尊贵,比之皇室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哥哥!”喜悦如雪片般涌起,在心口处堆积出一片暖意,顾倾城轻轻一笑,苍白的脸色竟生出一抹红润,“有家人,真好……”
顾倾城看向云晔,眼底难得有了一抹喜色。
云晔坐在床沿,一身月白的锦袍,如墨长发只在发尾用同色锦带轻轻绑住,淡蓝的云锦华服,宽边广袖,绣着墨色滚边,明珠的微光下,俊逸的容颜带了一丝暖意,美好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面前这个风华无双的男子,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血亲。
“我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可好?”
“好。”云晔轻轻靠在床柱上,做好慢慢聊天的准备,“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到顾家的吧。”
“这个啊……”顾倾城闻言眸光一暗,忽然又带了几分笑意,“这个说来话长了呢……”
阮倾颜又做了奇怪的梦,和前几次一样,都是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只是,这次的梦境和前几次不同,前几次都是同样的情形。
这次梦境一开始是那个自称极北之地守护者的男子带着那个孩子回到顾家。
白云城巫者齐聚顾府大堂,看着男子带着一身风雪突然出现在堂前,纷纷露出欣喜的神色,同时跪倒在地,行了巫族最郑重的礼节。、
“恭迎城主回府!”
数百名巫者的声音沉着而威严,阮倾颜站在一边,也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压。
“免礼。”男子免去下属的礼节,转身唤来侍女,“准备热水和女孩换洗的衣服,带小姐下去沐浴。”
小姐?不只是侍女,满堂的巫者都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向男子。只见男子单手解下身上厚实的斗篷,露出男子怀里熟睡着的小小孩童,男子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语气庄重而威严:“从此刻起,这个孩子就是我顾炎武的义女,是白云城嫡出的大小姐,尔等要待其如主,不得怠慢!”
原来他就是白云城前任城主,顾炎武。那么,这个孩子便是顾倾城!
阮倾颜站在不远处,恍然大悟的同时心里涌上更深的疑惑。
原以为梦境是那孩子的执念,顾倾城还活着,之前的梦境岂不是是顾炎武的“念”之所致?顾炎武的“念”为何会入她的梦?
阮倾颜疑惑不解,众人也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完全没有想到顾炎武为何突然有此举动。
白云顾家千年来都是一脉单传,只得男丁,并无女儿。
顾炎武想收个义女也无可厚非,可是毫无预兆的收养一个明显不是出身白云城的孩子,这让众人难以理解。
顾家过继嫡女,怎可如此草率?
“城主……不可!”最先出声的是一名老者,看服饰应该在巫族地位颇高,“顾家祖训,白云城不得随意接纳外人,城主留下这个孩子也便罢了,顾家嫡女的身份何等尊贵,岂能随意给一个外人?请城主收回成命!”言毕,老者居然笔直的下跪,俯首请命。
老者的碍于顾炎武的身份,此话已经说得甚为客气,就差说这个孩子来历不明,企图入主顾家,居心叵测了。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觉得此举不妥,全部效仿老者跪下:“请城主收回成命!”
阮倾颜看着这突然转变的状况只觉得好笑,且不说那孩子被顾炎武救下之前险些丧命,此刻,明显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在顾炎武怀里因为累极而昏睡过去,什么都没有做,只因顾炎武出于好心要收养这个父母亡故的孤女,这些人就给她扣上这么大的罪名?
看来,她果然还是不了解人族的心思。
顾炎武显然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只是睨视着满堂跪在地上的下属,“本座说了,此刻起,尔等要待此女如主,本座不想再说第三次。这孩子是神族后裔,这个答案,不知诸位可还满意?!”
说完,顾炎武也不假手侍女,直接抱着孩子大步离去。
只留下满堂的巫者面面相觑。
神族后裔?
这四个字震得所有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甚至没有想到他们刚刚触怒了顾炎武。
顾炎武接手白云城不足一年,这些巫族人都是跟随先城主多年的白云城砥柱,对他们而言,顾炎武的愤怒自然是不能和“神族后裔”四个字的意义相提并论的。
阮倾颜没有想到那个姣若明月的男子会这般霸气独断,愣了片刻才想起跟上去。
脚步刚动,四周的景致突然发生了变化,看清眼前景色的时候,已经站在一个僻静的小院里,已经换了一身华贵衣裙的女孩站在院里的水塘边练习使用水系的术法,顾炎武坐在不远处看书,目光时不时落在练习术法的孩子身上,满眼的暖意。
眼前的画面一闪而逝,又变成了白云城外的冰原,明显长大了几岁的少女盘腿坐在雪地上,十指不停地拨动放在腿上的古琴,琴声过处,低等的魔族纷纷湮灭。顾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