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说。

第二天,天蒙蒙亮。白青山早早的坐在了廊子下面看着院子里雪花飘落,何伯和白青山打了声招呼进了厨房里开始忙碌了。白青山拿了扫帚,扫了几条小路,白花花的,一绺一绺的画在院子里。

何伯今天做了羊杂汤,白青山美美的吃了几大碗。出了门,去了先生的住处。先生是这帽儿乡里的先生,负责给乡里的孩子教书。其他的都是和白青山差不多的,从四面八方来的请教学问的。白青山想了想,就属自己在这里待的时间最长,快七年了。“我可真是厉害。”白青山心里说着。

先生今天并没有去塾里,大雪,远处的小孩子是没法儿来的。白青山看着院子两侧越长越精神的竹子,竹子后面是有廊子的,比进入的路稍短一些。比白青山来的早的人有,可是先生却起得晚。先生说冬天的被窝最舒服,不能辜负。

白青山不喜欢等别人,时间过得漫长。独自一人在廊子里找了凳子坐着,偷偷折了根竹条,在廊子外的雪地上画来画去。竹子摩擦在地上“咔呲”的响,白青山画的是竹子。画的极其认真,雪落在身上不打掉,身边来人也浑然不知。

“啧啧,真不错。”来人故意拖拽着音,嗓音尖细,很是渗人。

白青山皱起了眉头,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赵简,一个长的挺壮实,大高个,白净,长相却非常普通的人。

“是真的画的不错,能被先生受秀才的人果然厉害。”赵简边说边扬了扬大拇指,满脸称赞的说着。

“书上说‘我有桂花三千朵,分与烟村四五家。’这点东西,是当真给得起的。”白青山一板一眼的说着,脸上有笑意。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赵简说着一拂袖,地上的竹子被打的稀烂。

白青山这次没有看他,只是单手轻摇着手里的竹子。“你说你这是何苦,我画竹子被你叨扰清净。羡慕我的才华,我不怪你。”白青山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可是你把我的画打散,我画了挺长时间的,你要赔我。”

赵简并未理他,转身走了,脚踩在了廊子外的台阶上。“我说天地好。”白青山用那根竹子指着赵简的后背说着。那边的赵简踩着台阶的一只脚狠狠发力,后脚迈了出去。“万物有枯荣。”白青山说了第二句。赵简略有踉跄,仍是跨了出去。“岁月无止境。”第三句。未等赵简落脚的这一句说出口。赵简握紧了拳头,怒视前方,踩得地面轰隆作响,前脚鞋子稀碎,大拇指都漏了出来,仍是走出了廊子,走到了院门前。雪花被吹的四散逃着,打的竹子凌凌地响,屋子里的人好像浑然不觉。

白青山,摇着头,盯着手里的竹子。“你说说你,再肯使一点力气就好了。”

白青山在雪地上画竹子,边画边聚了身边几尺的灵气,从竹枝尖四溢,画的心有所感,灵气充盈百窍,正是要有所悟了。虽不知造化大小,可却被赵简一腔给喊没了。心里是有些生气的,却并不太在意。可他打散了自己画的竹子,这就分明是自讨苦吃了。白青山将周遭气息分作三句话给打压了出去。想来他不麻烦一旬半载是清除不去的,白青山这样想着,这才符合高手的大手笔,越想越是得意。

又坐了一会,白青山提着竹枝高兴地走进了厅里,看见了椅子上正坐的先生。白青山还记得第一次见先生的时候他就是这幅样子,他因为写字丑被大骂了一顿,可能是因为气急了,竟然照着自己的后脑勺就是两巴掌,气的白青山站在凳子上,指着鼻子骂,“秦山,你个王八蛋,不得好死!”话刚说完,就被人家的袖中秋风打的差点哭着回去。白青山越想越好笑,就那样笑眯眯的盯着秦山,秦先生,一副小女人模样。

秦先生今天说的是顺序,天地的顺序,道理的顺序。白青山看似有滋有味的听着,身边的人都是差不多打扮的,可没人有一副这个模样,笑眯眯的盯着秦山,盯了一下午。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秦山把那个眼神迷离的白青山喊住。

“你知道的,我这里讲道理可以,是不许动粗的。”秦山盯着白青山说道。

“好好好,我下次注意,不会再犯了。”白青山知道,现在顺着秦山的话,溜两句就可以了,就凭他俩的交情,能有啥大事啊。

“坏了规矩就是坏了规矩。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去吧。”秦山盯着白青山说,面无波澜。

“好。”白青山折腰,深作揖。“还望先生身体康健。”两步并作三步,大步跨出了门槛。

秦山笑眯眯的看着窗外的雪,并未转身去看他那学生,那个半路出家的学生。   帽儿乡是秦山呆了十多年的地方了,从十几年前突发奇想,想收一个弟子。便传出了音去,在帽儿山问学问即可,他看中了便行。于是梧桐洲,越棘洲,大坷洲,先竹洲……各处人,都来了。

至今已经有千余人,各洲的山上神仙都愿意交这份能传世的交情,与近乎一半学问人的交情。这帽儿乡的各位,哪个不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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