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
苏全树面子上过不去,虽然两家如同仇人,可终究是兄弟,哪里有兄弟之间闹成这样的。
“啊,爹,你是还没吃饱么?来,再吃一碗。”
苏清自是知道苏全树有意劝和,可她就是不依,故作不懂得扭曲话题,然后端着锅子就要给苏全树倒鸡汤。
罗氏瞳孔一缩,看着苏全树那蜡黄只剩下骨头的模样哪里还有心情去抢这鸡汤,往地上呸了一口痰,牵着两孩子离去。
“清儿,爹喝饱了。”
苏全树立马伸手挡下即将倒下来的鸡汤,轻声说道,眸底满是心疼和宠溺。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罗氏那个人太厉害太强势,加上家里还有开武馆的哥哥,自己大哥也是向着她,他怕清儿再次吃亏。
“好吧,那我给娘他们去喝。”
刚才可是一碗鸡汤一碗玉米糊糊,足够他饱的,而且家里都等着吃,她也未霸蛮,话落便抱着锅子离开。
苏家两老已经离开,苏东旭正在洗碗,估计那两碗鸡汤还是喝了。苏清也未多说,等苏东旭将碗洗好便是将这鸡汤给分了。
“清儿,留一点吧,明天早上你哥出门喝上一碗。”
荷燕子将碗里的鸡肉拨出几块出来,看着苏清说道。
苏清本想这顿饱了再想办法的,可是天色晚了,她说的没错,于是留了一点出来,只是叮嘱道:
“这可要放好了,家里老鼠多,还得防着那些贪心的贼。”
说着,却是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苏东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这妹妹,变了性子后虽然有些难以招架,可至少不会再打骂不还手了,他每天要干活,没有多余的时间陪着她,保护她。
“嗯,还是我家清儿想的周到。”
荷燕子难得露出一丝浅笑,欣慰的附和着。
苏清脸上划过一抹尴尬,她都十几岁的人了,都说了自己都好了,怎么他们都当自己是几岁的智障来看,哎……
乡下的夜色除了迷蒙的薄雾就是漆黑一片,空气倒是清晰的很,这破破烂烂的屋子,躺着都能看到天上的星星,苏清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吐气吸气。
捡来那么多桃花,本是打算酿桃花酒的,可却发现除了一土灶和一口缺了口的铁锅饭锅就没有任何能用的东西。
真的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了……
清晨,天刚露出鱼肚白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苏清也是立即醒来,从破布围城的屏风看去,只剩下苏东旭的背影了,到他走远了她的意识到他没有吃东西。
可是追出去也迟了,他大概是故意的吧。
叹息一声,自个儿也坐身起来,拿着无数补丁且比自己这瘦弱的身板大出几个号的衣衫发蒙。
“清儿,再睡会儿吧,娘去看看早市上有没有菜叶子捡。”
荷燕子这时也醒了,这里离集市有大半个时辰的距离,早市上会遗留一些新鲜的菜叶子,捡了回来煮着吃也挺好的。苏全树出事后家里种出来的东西除了交赋税能卖的都卖了,去年又因为自己孕后期,菜地这会儿都荒着呢。邻里之间倒是会送一些,可总不能依着人家一辈子不是。
她都生了快十天了,身子虽未痊愈,但慢慢走,还是能够到达集市的,捡一点算一点,因为这附近的野菜在这个季节也被挖干净了。
“娘,你在家照顾弟弟和爹,我等会儿出去转转。”
被荷燕子的声音惊回神,苏清扯了扯衣衫,一边套上一边说道。说话间,人已经走出了屏风,且提着半旧的竹篮出去,荷燕子担心她,可是刚要追出去,毛娃娃却哇呀呀的哭了,她没撤,又去哄毛娃娃,然后解开衣襟喂奶。
因为营养跟不上,奶水特别的少,孩子吃不饱,整日哭闹的厉害。她也只能抹泪,这才几天,这几个月了,食量大了该怎么办啊……
“嘿,苏清啊,你莫不是又不正常了,弄这么多石头干哈呀。”
清晨,河边上已经有人在洗衣服,苏清撸起裤管就下了水,从里面摸出幼儿拳头大小平滑好看的石头给洗净了放进竹篮里。摸了十几块就上了岸,几个妇女看着她,眸底露着鄙夷的笑,更是恶趣味的出声。
村里人大多都是淳朴善良的,可是她毕竟痴傻的不是一年,或许在帮着自己家的同时也在背地里说三道四,这是女性的八卦。况且,她现在面黄肌瘦,十指指甲都是黑乎乎的,就是脸上也是青一块白一块,有的地方还肿着,看着还挺渗人的,她们不看自己笑话看谁的。
“好玩。”
她不想多搭理,在她们眼里傻子也好,痴呆也好,只要不来惹她找她麻烦都与她无关,当下面无表情的丢下两字,提着篮子往回走。
“这…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这样了?”
“谁知道啊,疯疯癫癫的,害的东旭那孩子也娶不到媳妇。”
“估计这苏全树几个孩子都嫁娶不得,谁愿进门跟着受苦啊,谁又愿意娶呢,你看瘫的瘫,傻得傻,那么大个窟窿,谁填的起。”
“.…..”
*
“清儿,你这是做什么,这石头…..”
不止是那些洗衣服的村民,就是荷燕子在看到苏清提了这么石头回来心尖也是咯噔一下,这孩子该不会又……
“没事,娘,你忙你自己的就行。”
苏清不想多解释,只是敷衍行的说了一句,然后径自提着篮子进了后面,生火,将锅子烧干,然后放上石头,待石头烧热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