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烟将装有热水的一次性水杯递给言伊,余光扫了眼纪洺,抿着小嘴,默默地把另一杯放到了柜子上,视线短暂地落在向日葵上,又挪开了。
刚刚她在门外听到言伊说,“男人承诺的守护应该给他深爱的女人”,而后,言伊走到纪洺的床边,再之后,这两人后面说了什么,她就听不到了。
“严烟,对了,正好跟你们说一声,我和你表哥的婚礼定在了下个月26号。我郑重邀请你当伴娘!”
“不行!严烟不会喝酒。”纪洺强势出声。
言伊挑了挑眉,“呦呵,这就开始护短了啊,纪大律师?”
严烟又得瑟地红了脸,白了纪洺一眼,“别理他!我等你们的婚礼等得花都要谢了,必须当伴娘!”
“严烟,女人当三次伴娘,就嫁不出去了。”纪洺没好气地说。
在婚礼上,宾客最喜欢把伴娘伴郎送作堆。想纪洺和洛祁景从前的情敌关系,洛祁景也不会邀请纪洺做伴郎的……
纪洺头疼。
严烟眨巴眨巴眼睛,笑得甜美无害,“可是,怎么办呢?这是人家第一次当伴娘!”
“言伊,你确定要这个毫无经验的新手?为了我未来表外甥考虑,我建议你更换人选。”纪洺直接把炮口对准了言伊。
“没关系啦,我相信严烟会照顾好我的,不是还有他表哥吗?再说了,我想也没人敢真的为难洛祁景和严家小公主吧?”言伊招呼严烟,“我们出去说会话儿?”
“……”
纪洺恼怒地瞪着挽着手离开的俩女人,他忽然有种在孤军奋战的错觉。
病房外,一对好姐妹坐在长椅上。
言伊伸手揽住严烟,笑着问,“还在闹别扭,是不是?”
严烟吸吸鼻子,闷闷地“嗯”了一声,“言伊,纪洺并没有我以为的那样温柔美好……我该怎么办?”
“要放弃吗?”
严烟身子僵硬了好久,摇了摇头,“舍不得。”
“在意他的……过去?”
“不是。在意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懂得向前看。”
“要是有呢?”
“那么……纵然我知道他并不那么美好,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嗯。是啊,爱情就是这样的,会让一个好姑娘爱上一个坏男人,也会让一个好男人爱上一个坏姑娘呢!”
“讨厌,纪洺才不是坏男人呢。他只是有点精明,有点现实,不完美……”严烟忧伤地笑了笑。
“你表哥也不完美啊!”
言伊捏捏严烟的鼻子,“好啦,别挂着大驴脸了!笑一个!记住,只有行动是有用的。我觉得,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做最好的努力,心安理得地等到结果的降临。”
“切,谁都会说教,轮到自己,就懵了。”严烟糗言伊。
言伊脑袋一歪,靠着严烟,闭上眼睛,扬着唇角,“是啊!可我总得对你说点什么呀!”
“狡猾!跟我表哥一样狡猾!”
“哼,我是狐狸的獠牙,看我咬你!”
言伊作势要咬上去,余光瞄到一抹修长的身影踏出电梯,“你怎么来了?”
洛祁景提了提裤管,在老婆身旁坐下,笑道:“顺路。”
言伊撇撇嘴,“你骗人!”
“真的!今天市政府有个项目落成,邀请我过去剪彩,刚刚结束,我正好顺道过来接你回家。”洛祁景摩挲言伊的发丝,“孕检单给我看看。”
言伊鼓着腮帮子,“哼,就不给你看。”
“哼,那我自己抢!”洛祁景哼笑。
“喂,你俩够了哦!”
严烟,“我现在见到你们这种一言不合就洒狗粮的混蛋就心烦气闷,赶紧给我走!”
洛祁景黑着脸,拍掉严烟的爪子,“多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严烟跟我闹着玩的!你这人别大惊小怪的!”言伊好笑地瞪了洛祁景一眼,“你别神经兮兮的,搞得我也跟着紧张!”
洛祁景抿了抿唇,摸着老婆的手,转了话题,“昨晚不是说要理发么?”
“对啊!你不提醒,我差点忘记了!”严烟苦笑道,“唉,一孕傻三年啊,最近老是忘东忘西的。严烟,那我和你表哥先走了。”
“嗯,好的,路上小心。”
严烟目送洛祁景搂着言伊的腰,走进电梯,她笑着挥了挥手,又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捧着腮帮子对着病房门出神。
忽然,里面传来一阵重重的声响。
严烟被吓得陡然回神,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就看到纪洺摔倒在地上……
“纪洺,你,你怎么了?”严烟冲到纪洺面前,扶起他,脸上的焦急和关切难以掩饰。
纪洺抚额,吃力地摇了摇头,“没事。”
“怎么会没事?”严烟气恼地吼他,“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说说你干嘛那么拼命,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
“不,严烟,对我来说,工作很有趣。”
纪洺放下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严烟,嗓音低沉沙哑地对她说,“在过去的岁月里,对我来说,工作很有趣,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比女人有趣。我喜欢把时间花在这些上面……”
但是……
在遇见你以后,我觉得女人也很有趣。
我想和有趣的你,一起去做这些有趣的事情。
可是,我不敢跟你说。
我怕你骄傲,我怕把唯一的砝码交给你,我就没有了退路。
纪洺垂着眼睛,藏起他心里的这番话,喃喃地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