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无爱的求婚,沈鹿呦已然明了。
需要她沈鹿呦的人,不是默王,不是闾丘渐,不是那个有着褐红色眼眸的中年男子,而是翼国,她是翼国未来的王上为翼国未来的百姓选中的王后,她的一双孩子,是被选中的殿下。
甚或根本就是因为她的孩子被选中为未来的殿下,她才有机会被选中为未来的王后!
闾丘渐作为一个王室的男人,需要有个女人帮他实现更高一级的登顶,觉得她最合适不过。她收到的是闾丘渐的求助,而不是求婚。
至于说她是他的唯一,这唯一,不是说她是他唯一的爱,只是说她是唯一一个他还勉强愿意抱一抱的女人,她却宁愿他也去拥抱别的女人,哪怕她和别的女人之间要分享他。
而现在,她将不得不永远和一个男人、一个死去的男人一起分享他。
可是,如果沈鹿呦还知道什么叫“拒绝”,她对“保留”二字却是不懂的。竭尽所能,不遗余力,为爱付出,为爱蹈火,是她愿意用生命去践行的原则。
沈鹿呦想起何云梦曾经拽她一起玩过的一个游戏,据说是会颖城每个待字闺中的少女都曾玩过,那是一道选择题:当你不能嫁给一个爱你且你爱的人时,你选择嫁给你爱的,还是爱你的?
沈鹿呦记得当时,何云梦毫不犹豫地选择嫁给爱她的人,何云梦说,她可以允许自己不爱对方,绝不能接受对方不爱自己。而沈鹿呦拒绝选择,她一定要找一个自己爱且爱自己的人才肯谈嫁。
结果,她被何云梦追着、揪着她的耳朵,教训了三天,向她唠叨什么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沈鹿呦的耳朵都被何云梦揪红了,实在是疼,最后没办法了,她才勉强做了选择,选择嫁给她爱的人。
沈鹿呦说,爱是火种,只要她小心翼翼地保存自己的火种,相信终有一天,可以点燃对方的爱火。
何云梦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沈鹿呦是痴人说梦,提醒她小心没把对方点燃,却把自己烧死了。
现在,闾丘渐既已向她伸出求助之手,沈鹿呦愿意帮他这个忙。而另一方面,她也将尝试着借此机会,取出她珍藏多年的火种,去点燃一堆爱之烈火。
为了爱,她愿以身试火......
她的努力和尝试,或如飞蛾扑火,此生燃尽,或如凤凰浴火,涅槃再生。而她究成飞蛾还是凤凰,她愿一扑以试。
两个孩子已经又如两只张开翅膀的小鸟,飞回后院,拉着沈鹿呦的手叽喳喳来问:“母亲,默王是我们的父亲吗?这是不是真的?”而沈鹿呦也在他们的叽喳中,得知默王问他们今天是不是开心。
沈鹿呦心中微微叹气,默王懂得关心孩子们是否开心,却不会问问她是不是开心。
秋凉馆前院馆堂及秋凉馆外下完注忙着打听消息的众人,看见默王闾丘渐一脸黑线从后院出来,不发一语,直奔馆外,坐着车就走了。
众人全都傻眼了,他们原本还打算赢了钱后,一拥上前,恭喜一番,贺喜两句,来一通新郎的实地采访,做一次婚讯的现场发布,这下全都不吱声了,纷纷叹气,看来,还是老于了解他们馆主,除了他,全部人都输了,输给了高总管一个人。
于是这一天,高总管赚得盆满钵满。
世事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仅仅几天后,人们发现,默府总管方默存正在安排各种采购,一打听,竟然是在筹备婚礼,新娘正是秋凉馆馆主沈鹿呦!
人们不干了,一窝蜂涌进秋凉馆,要高总管退钱。
高总管却说,一切赌局都是现场开盘,概不翻旧账,哪里有今天开出三个点,大家散伙了,钱银两讫了,后天又开出六个点,就要重新分配赌资的道理。何况,默王求婚数次,最后这一次成功,不代表大家下注的那次成功,那天的沈馆主确实是拒绝了默王的求婚嘛!
于是,大伙儿又一窝蜂涌到默府门外,向方总管打听默王究竟是哪天求婚成功的,是他们下注的那天,还是后来又再次求婚才成功的。
方总管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去拆未来亲家府高总管的台,于是,也附和说主子确实求婚多次,至于是哪一次求婚成功的,他做下人的还真不知道,他只是昨天才得了主子吩咐,让筹备和沈馆主的婚礼。
闾丘渐是王上闾丘羽的王兄,受封默王,其婚娶原本需要上书王上,由王上颁旨允婚后才能筹办,如今王位空缺,这道程序也就跟着省了。
三媒六聘下过,吉日良辰择过,婚礼在两个月内就举行了。
那一天,默府宾客盈门,门庭若市,原本安静的南郊突然热闹非凡,栀子花正式盛开时节,雪一样热情洁白,香气阵阵,林中车马穿梭,府门外临时增设了很多拴马桩。
会颖城內,金吾卫全副武装,往来巡逻戒卫,格外卖力因为是默王的大喜日子,人人头别一朵小红花,这自然少不了默府的一番打点。
尤其是从默府至秋凉馆的几条主要街道,因为婚车要行经,更是戒备森严,金吾卫们深知既不能失了安全,也不能失了喜乐,因而执勤之时都是既严谨又和气。
装饰豪华的迎亲马队吉时出门,爆竹开道,舞狮团随后,接着是骑马的仪仗队,十六个黑红衣妆的仪仗人员,骑清一色十六匹枣红色骏马,八人开道,八人殿后,拱卫着迎接新娘的高大马车。
拉车的八匹白色马儿神骏异常,飘扬的马鬃,整齐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