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桃花枝头微颤,犹如翩翩起舞的女子,惹人艳羡;花瓣不甘心地随风飘零,几片跌落肩头,几片随着扬起的青丝飘向更远处,最终不知去了哪里,或者被踩踏,或者化为春泥。
段离情不自禁的微眯着眼,鼻尖微蹙,除了清新的桃花香气,似乎还有玉兰的香气,还有些什么,他也不知道,总之很好闻,想必这宅子里定有一片很大的园林。
站了好一会儿,青公子才抬脚离开,肩头的桃花被风吹起扫过段离的脸庞向后而去。由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段离也不敢问,在和兴镇的时候,他就觉得他这两个哥哥总是偷偷摸摸的做些什么事情,虽然后来知道和左长老有关,但他心里清楚,他们告诉他的绝对不是全部。而自从二哥走后,他大哥变得更加神秘,也不再告诉他什么,他只能在心里暗自揣测。
段离不知道听琴县到底有多大,他只觉得有些累,不过还好这次只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青公子便停下了,定睛一看,竟然是茶楼,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填饱他的肚子。不过看着旁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听着一声声的“大爷,怎么才来”,“哟,绿柳,有没有想我啊”,段离觉得瘆得慌,什么时候勾栏大白天的也营业了,这听琴县还真是与众不同。啧啧,在这里喝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抬眼瞥向青公子,他居然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倒是对茶楼有些兴趣。
他拉拉青公子的衣袖,小声道:“哥,我们走吧。”
青公子点头,刚转身,段离急忙拉住他,慌张地说道:“哥,往这边走。”
“前面有一家百年的小吃铺,你不去尝尝?”他微皱着眉甚是不解,何时段离比他还熟悉听琴县了?
段离一听,当然心动,可是瞥一眼那些姑娘,他又有些怂了,就他哥这张脸,从旁边一过,绝对是你争我抢的对象,还吃什么小吃,只能等着被吃豆腐。
见段离不动,青公子又问:“当真不去?”
“呃”他咽咽口水,还是吃的比较重要,“去去。”颇有些壮士断腕的决心。
段离怯怯地拉着青公子,还故作一副没什么好怕的姿态。果不其然,还没走到这些姑娘的面前,就已经开始了哄抢,一窝蜂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段离也没听清楚,太嘈杂。眼看青公子被围的水泄不通,索性将目标转向段离,道:“这位小公子长得也很俊嘛,多可爱啊,姐妹们,快看哪。”说话就说话,还动手动脚的,这让段离非常讨厌,比和兴镇的姐姐们还可怕,真是逃得了和兴镇,又入了听琴县。
听得这话,有几个姑娘也蹲下身掐段离的脸,他拧着眉心大声吼道:“放开我。”虽觉得气势如虹,奈何年纪摆在那里,声音难免有些稚嫩,让人更是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青公子闻声,冷漠的瞪了一眼段离面前的女子,这一眼说不上多凌厉,但幽深漠然,好似不自觉的陷入一口冰冷的深不见底的井水中,慢慢没了呼吸。
姑娘们吓得当场愣住,纷纷闭嘴,像受惊的小白兔,极度委屈,青公子冷冷地拉起段离就走,走得远了才松开手。段离摸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得救了。
“太不自重。”青公子感叹道,语气里全是厌恶。
段离诧异,虽说光看“织梦院”这个名字,他不能确定是干什么的,怪就怪这名字取得太委婉,可看见这些姑娘,他就明白了。他哥竟然有此感慨,勾栏的姑娘不都是这样吗,还是说他压根就不知道勾栏这档子事,那他这二十年是白活了吗,实在太匪夷所思。
虽说从十一岁起,他开始了长达十年的烟雨潭孤独生活,但他并非对勾栏一无所知,只是他向来不喜这种地方,而且在他印象中其中的热闹是在晚间,现在青天白日居然行这种事,说是世风日下也不为过。
只是段离不知道他的意思,还误会了他,将他当成了这世间最纯洁的哥哥。
“哥,你说的小吃铺在哪里?快带我去。”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叫,段离舔着嘴眼放精光的看着前方。
青公子还在气恼刚才的情形,记得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他想着,那家小吃铺不要也换了才好。
“啊啊,就是这里是不是?有口福了。”段离蹦蹦跳跳的走进去,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天南地北”,青公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这是这半年来第一次发自心底的笑,可惜段离没看到。记得小时候他问过这家店的老板,为什么取了这么一个怪名字,跟别的店一点也不一样,是不是想故意来拉拢生意。老板说是因为店里囊括了各个地方的小吃,所以才这样取的,等他吃过之后还夸老板这个名字取得好,当之无愧。
见青公子站在门口不动,段离冲他大声叫道:“哥,快进来呀。”
青公子走进去,虽说时间过去了很久,可依旧是熟悉的味道,不大的方桌,圆形的木凳,几盆花草放置在店里的角落,甚至都没有变旧的痕迹。小时候在听琴县的那段时间,这家店是他光顾次数最多的,乃至回到洛云轩后他也念念不忘,经常念叨着,还让洛云轩的厨子无论如何都要做出这种味道,可把厨子给害惨了。
不一会儿,各式各样的小吃就上桌了,青公子讶异,怎么全是他喜欢吃的,段离何时知晓他的喜好了。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这里没有什么是他不喜欢吃的。
正埋头吃的尽兴,总感觉旁边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