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点头后又摇头,他其实是有些困了,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还没逛一会儿,要是回去多没劲。
“小心。”青公子搂住被碰的往后仰的段离,“没事吧。”
段离睁着迷惘的眼睛看向青公子,困倦地摇摇头。
青公子摇头苦笑,早看出他的倦意,却还嘴硬,站着都在打瞌睡,现在怕是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突然,一个骇人的猜想浮上心头,他不敢继续想,却按奈不住它自己一直往上冒。
他带着段离回到盐行,将他从刚挨上的床上拎着坐在桌边,轻皱眉头严肃的问道:“小离,你最近都这么困吗?”
段离强行睁开眼睛,此时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和迷茫,轻嗯了一声,再任凭上眼皮轻飘飘地贴上下眼皮。
闻言,青公子眉头紧锁,紧攥拳头,心里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是他大意,他虽知对方是冲着他来的,但却没想到采用了这种“温和”的方式,挟持段离以威胁他,那么什么时候来提出条件?
夕阳西下,段离呼吸平稳规律,跟一个累的睡着了的孩子无二样,这一睡竟睡到了次日的早晨。
“小离,收拾一下去医馆。”青公子说得轻松,饶是段离也没觉察出他的沉重。
“哦。”近日的异样段离比谁都清楚,他没有理由拒绝。
一路上,两人无言,思绪万千。
医馆的掌柜大夫姓孟,这是听琴县的主姓,他在看到青公子和段离的一瞬间,那种表情与天南地方的老板一模一样,震惊、不可置信、怜悯、可叹、疑虑可他很快恢复了一个大夫应该有的专业与冷静,引着他们来到案前。
都说一个大夫在把脉时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可从中猜测出来访者是否有大患,可这位孟大夫由始至终只有一个表情——困惑。
他在探脉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段离的脸看,面上的神情未松半分,好像在分析一张满是诱惑的藏宝图。
青公子虽心里着急,但面上却不显,仍是平静无波。而段离却相反,他越发的内心不安,该不会自己有什么不治之症吧,好像是有个病叫嗜睡症,他小小年纪真会得这个毛病?
“那个大夫,我我我没什么”段离焦灼的舌头打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真是奇怪。”孟大夫仿佛如梦初醒,终于开始步入正题,“我看小公子面色红润,眼里澄明,舌苔少白,当是身体康健,可这脉象却时虚时实。”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接着问道,“小公子可有感觉身体哪里不适?”
段离噘着嘴想了半天,道:“除了总犯困以外,没有其他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站起来原地跳了几下,“感觉自己还是那么身强体壮。”
孟大夫苦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小公子的这种情况,老夫从医多年还真没遇到过。”
医者患者皆很轻松,可青公子却慌得很,不由得将心里的猜测问了出来:“依大夫看,他可有中毒迹象?”
闻言,段离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僵硬的扭过头看着青公子,面色凝重。孟大夫却像听到了一个笑话般笑了起来:“中毒?正常来说嗜睡之人会日渐憔悴,即便是慢性中毒也会有征兆,可哪有人中毒后会像他这般。”
见青公子的眉头微微皱起,孟大夫勉为其难地开了提神补气的药。在场三人,无论谁都明白此举不过是求个心安,甚至是连心安的效果都达不到。
段离将手中提着的药举到鼻前用力嗅了嗅,眉头拧成了八字,嘴一撇,满脸嫌弃。青公子见状,在他头顶轻抚两下以示安慰,心中愁云渐浓,就像此时的天气,明明前一刻还艳阳高照,眼下却乌云密布,行人匆匆而走,以避免突来的一场暴雨湿了浑身,不知紧跟在身后的那双眼睛此刻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