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吓得立刻驻了步,垂着头不敢言,贾政见状更是不悦,“平日里人前倒是伶牙利嘴的,今日正经问你话来,怎么反而不言不语起来?”
“回老爷的话,我是打算回房中看书。”贾宝玉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看书?”贾政轻声嗤笑,“那便跟我去书房好好看看。”贾政转头望向林如海,又开口道,“犬子顽劣,不喜进取,还请妹婿不吝赐教给他指点指点,帮他早点开悟。”
林如海听了连连请辞,口称宝玉自是聪慧,日后若是苦读必能成就大器之类的敷衍话来搪塞。贾政听了倒是甚感欣慰,又自谦了两句。
座敷童子跟在贾宝玉身后,没有个好脸色。方才自己很是犹豫,但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先跟着贾宝玉,毕竟警幻甚是在意其,自己也想知道这是个什么缘故。况且本来想着今日便回府中,就因为这个贾石头几句话反而回不去了,非但今日回不去,还要多住上两天,许缘明明交待了要离这个贾石头远一点才安全,可是看他看林妹妹的样子分明就不会嘛!所以更要盯紧他才对。座敷童子在心中不停抱怨着。
贾宝玉也是一脸不愿,眼巴巴地瞧着林妹妹她们越走越远,小声嘟囔着:“去什么劳什子书房?哪有陪林妹妹逛逛园子来的有趣。”
贾政瞅见贾宝玉慢慢吞吞跟在后面,不悦道:“你如此磨蹭所谓何事?莫不是又不想读书?”
贾宝玉刚想摇头,忽然间却发现自己的嘴不受控制起来,竟然开口道:“确实不想读书!”贾宝玉心慌立刻用手捂住了嘴。
贾政听言面带怒意,“孽子,你说的可是心中所想?你将手给我拿下,说个清楚明白!”
贾政话音刚落,贾宝玉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垂下,接着嘴巴也变得更不好使,将自己心中昔日不敢说的那些话尽数脱口而出,“我自是不愿读书,那些一心读书者于我看来,不过是禄蠹罢了,他们岂是真的喜爱读书,不过是盯着日后名利二字罢了。”
贾宝玉此刻也是心惊得不行,这番话是自己心中所想不假,但自己怎么敢当着自家老爷面说出来?而现在自己手又不听使唤,想去捂嘴也不行。
“禄蠹!禄蠹!好你个禄蠹!”贾政此时已经气得横眉立目,手指着贾宝玉不断哆嗦,“孽子!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整日里就在女儿家跟前打混!今日倒是说了实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旁的林如海此刻也是目瞪口呆,这个贾宝玉倒是真与众不同,他这番话虽说得不知轻重,但也算是有点不一样的见识。见贾政真动了气忙开口劝解:“横竖不过是个孩童,不知天高地厚,兄长切莫动气。”
贾政此刻已经气得不行,“这个孽子时常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什么女儿是水做的,男子是泥做的,他见了女子便觉得清爽,他今年才几岁,便是如此,若是再大些,仗着老太太宠他,还不知是何样子,今日我不好好收拾他一番,日后我又岂能去见列祖列宗!”贾政不顾林如海的劝阻,几步迈到贾宝玉跟前,抬起就是一脚,正踢在贾宝玉的小腹之上,这一脚便将其踹翻在地,贾宝玉抱着肚子在地上直滚。这倒是将跟着的丫鬟唬得脸色都白了,有几个机灵的忙跑开去搬救兵。
贾政还欲再踹几下,但被林如海死死拉住方才作罢。一脸怒气地瞪着滚在地上的贾宝玉开口:“孽子!孽子!若不是今日你姑父在此苦劝,我定不饶你。”
蹲坐着房檐上的座敷童子看着这一切,皱了皱眉,事情演变为这样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自己是不喜这个贾石头,所以才略使了点法术让贾宝玉说出心中所想而已,自己想着或许因此贾石头会被他父亲斥责一番,再关两天禁闭。这样好让林妹妹在回府前,让他们离得远些,也少些麻烦,可没想到这个贾政竟然这么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