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双卿不解:“什么?”
姜镜奕嘴角轻轻上扬,“义庄。”
修双卿惊愕,“啊?”
姜镜奕心满意足的笑了,“你居然信了?”
修双卿气了,举起拳头就要打人,“你骗我!”
姜镜奕连连躲开,不再同修双卿玩闹,看向了前方——山鬼遥楼的檐下门庭之处,“慕容姑娘出来了。”
传闻中的慕容姑娘一出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慕容姑娘今日着了一身艳紫流金丝的衣裳,宽袖窄腰,繁琐精美,绣有株朵牡丹,缠腰五尺玄带裹腰,半露香肩,酥醉他人。其三千青丝及腰,几经盘叠,安几支珠花朵钗为饰,可是称得其为温婉可人,宛如一位在书香门第之中培出足不出户的大小姐。
她的肌肤如玉,吹弹可破般的,又像是雕工最喜爱的瓷娃娃,弱不禁风,一步一行,都相当的谨慎,需要身后婢女搀扶,怕稍有不当,就摔碎了。
慕容姑娘大约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一双犹如秋水般天生朦胧带光的眼眸环顾了这儿的人们,朱唇微扬,含笑颔首,如此算是敬礼。可不过简单的一笑,便就是如此,叫人沉醉其中,不分男女。
随后,她向一旁的长桌走去,微抚袖,提笔沾墨,每一个动作,皆如此认真规律、艳而不魅,什么花魁?若非是在山鬼遥楼门下,他们都快忘了这是名画姬,而非富贵人家的千金。
修双卿听到有人感叹:“真不愧是渝城的第一美人啊。”
“谁说的,慕容姑娘是天下第一美人儿!”
“唉,慕容姑娘也是个贞烈的女子,向来只卖艺不卖身,达官显贵平时就算见上慕容姑娘一面,都需得供出万金呐。”
“是啊是啊……”
修双卿听到此话,不禁又看向了慕容姑娘,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漂亮,可她的美,只如昙花,停在一瞬。
修双卿不禁看向姜镜奕,姜镜奕看着慕容姑娘,可他面容平常,丝毫不被美色所惑,只是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凝重,修双卿心中不禁生了疑,在他眼中看的是什么?
一画毕,两位婢女将画掀起,众人看到的是宣纸上一幅夕日落山图,此画一出,又是一时顿静,在此的众人,看的都不是很明白,现在才是正午,为何慕容姑娘要画一幅夕图?画此幅画的含义又是什么?
顷刻间的安静过后,也不知是谁大声道了句好,随即掌声一片,所有人都成了众星捧月的闹哄,顿时间喧声一片。
修双卿却是一怔,微微敛眸,刺眼的阳光摄入她的眼中,引出眸中一道锐利的白光。她的炯炯目光盯着檐下的微笑礼貌的慕容姑娘,直到看到她被簇拥着回楼里去,她这才收入目光。
慕容姑娘真是才女呐。
天色微微入夜,点了几道菜,修双卿与姜镜奕在楼下饭桌前聊天,修双卿开始为西域好奇,便问姜镜奕:“镜奕哥哥,西域是不是很美?都有些什么?”
姜镜奕答,“西域到处有放牧羊马,獒狗行随,中原所见不到的大片青草、雪峰及蓝天……”姜镜奕说着,微微一笑,“往后若有机会,我带你去我西域好好游玩一番,如何?”
修双卿手掌一拍,欣喜万分,“好啊好啊,西域一听就很好玩。”
姜镜奕只是浅笑,笑而不语。
他们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有三名官兵来到这儿吃饭,吆喝来店小二随便叫了几个菜,店家赶忙上前笑语伺候,有一两个便开始抱怨腰酸背痛,他们的声音并不小,即使坐在客栈的角落,依旧能清晰的听到他们讲话的声音。
修双卿啧了一声,极其厌恶的呲了一声,微一偏头,“聒噪。”
听其中一人说道:“东市的胡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真是可怜。”
“可怜什么,他们家是咎由自取,如今造报应了!”
“不过他们的死因还真有些蹊跷,死得悄无声息,身上无一伤口不说,饭菜中也没有查出有毒,只有等着仵作剖尸取证才方能知晓了。”
“说起来胡家在东市虽为人小气吝啬,但是也没什么仇家啊,怎么就突然全家都死了,死的还这么离奇。就是苦的是家中还有个两三岁大的小孩无人照顾。”
说起来,身边两人一时默言,待过了一会儿,由一人不耐烦的说:“管他呢,吃饭吃饭!”
修双卿那桌的菜正在上上来,修双卿忍不住跟姜镜奕说:“我想去看看。”
姜镜奕自然知道修双卿所说的意思,却担忧道:“你去能做什么?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修双卿正要还嘴,姜镜奕问她,“你不是还要去找你哥哥吗?”
修双卿一时哑语,她低下头,小声的嘀咕着:“也不急于一时啊。”
姜镜奕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们就去看看也无妨,没准我哥哥就在那儿呢。”修双卿又扯着姜镜奕的衣裳撒娇,“好不好嘛?镜奕哥哥。”
姜镜奕却皱了眉头,语气微凌,“要去自己去。”
修双卿扔下姜镜奕的袖子,歪过头去,不理会他了。
姜镜奕看了修双卿一眼,轻声安慰她道:“卿卿,你是女儿家,还是远离是非之地好些。”
修双卿转过头,明亮如猫儿的眼眸看了看姜镜奕,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子夜,天空没有星辰明月,漆黑而僻谧,略有几分诡谲。山鬼遥楼的屋脊上,在这几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有一道影子掠过,其速度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