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白语气有些意外:“什么事?”
伍召与他并排而行,尽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诚恳:“若是有一天,渭阳君视我为仇敌,无论如何你要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董白转过头来,长长的睫毛一弯:“视你为仇敌?州牧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我会源源本本说给你听。但是现在,先请你务必答应我。”伍召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眼中有着恳求、担忧、忧郁、迷茫等多种感情。
董白沉吟着,很久之后才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那就真的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能说服我,那我就不原谅你。”
伍召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没有多计较一个机会和一次机会之间的区别,点点头道:“嗯,你回马车上去吧,地上脏得很。找到了董相国的坟,我再叫你下来。”
董白闻言乖乖回了马车,乐正司对于自己的护卫职业颇为上心,策马在马车旁护卫。众人再次起行。
乐正司的态度很冷,不过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伍召也没有太过在意。在脑海里问了一下小白蛇:“小白,帮我查一下乐正司的忠诚度是多少?会不会威胁到我?”
小白蛇的声音很快响起:“如果低于七十我会提醒你,宿主不用这么担心。不过,乐正司的设定是忠于和倾慕董白姑娘,对你忠诚度不会太高就是了。不过毕竟是你召唤出来的人,轻易不会对你有敌意的。”
既然这样那也就不用管了,小小少年会吃醋也是很正常的。而且,也许乐正司只是真正地护花使者呢,自己岂不是杞人忧天了?
翻身上马,在郿邬城中慢慢找寻董卓的坟茔。当日董旻尚未来得及操持董卓的丧事就被伍召所杀,还是伍召撤退之前顺手将董卓埋了。不过时间隔了那么久,伍召对于坟墓的具体位置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在几个疑似的位置都没有找到当时伍召亲手用七星宝刀刻出来的那块碑。
董白忍不住又是潸然泪下:“伍州牧,爷爷他,不会是被什么人挖走了吧?他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也总是不听祖奶奶的嘱咐,但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人世间的仇恨,不是死去之后就能消解的。少主,我们终于等到您了。”
孟良、焦赞同时发生大喝:“什么人?出来!”
三个身穿寻常百姓服饰的汉子走了出来,个个身形魁梧,膀大腰圆,不够都显得颇为落魄憔悴。为首汉子相貌雄毅,上前两步跪倒在地:“少主,末将徐荣终于等到您了!”
其余两个汉子跟着跪倒在地:“末将胡轸/段煨,在此地等候少主多时了!”
一行人都愣住了。良久,董白试探性地问道:“徐叔叔?胡叔叔?啊,段叔叔?你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们是在叫我吗?”
徐荣跪地不起,嘴里激动得语无伦次:“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少主您果然还活着!那日,那日老主公去世的消息传到,我们立刻从长安赶来,但还是快不过那贼子吕布!我们赶到的时候郿邬已经是一片废墟,听逃出来的人说有大队人马提前离去了,末将等人心里就存了侥幸。少主,我们在此等您两年了!”
董白确实认出了徐荣等人,眼泪又是哗哗地流,不过这回是高兴的眼泪:“三位叔叔请起!我不是什么少主,我是董白啊!真的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我以为这世上我就只有一个亲人了!”
徐荣站起身来,激动地要冲过来:“您是董卓大人唯一的后人,您就是我们的少主!”
焦赞、孟良两马一并挡住了道路:“哟哟哟,别冲动,别吓着你们的少主。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说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徐荣后退一步,也从腰间抽出腰刀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劫持了我们少主?”
伍召在旁边琢磨半天了,其他两个都是路人甲路人乙的货色,这徐荣名字挺熟,好像击败过曹操,似乎也收拾过孙坚,大牛人啊。见两拨人剑拔弩张要开打,急忙挥手止住了跃跃欲试的孟良、焦赞:“我们是当年救你们少主性命的人。我们没有劫持你们少主,倒是你们几个形迹可疑,天知道你们是不是埋伏在这里准备刺杀董白的?”
董白也大声叫道:“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徐荣还刀入鞘,双手抱拳躬身施礼:“原来是恩公在上,请受末将一拜!上禀恩公,我等若有不轨之心,情愿被天打雷劈,万劫临身而死!”
伍召对徐荣印象不错,见他发誓发得情真意切,也就不再难为他:“好,起来吧!我问你们,董相国的坟茔原本应该葬在此处的,怎么不见了?”
徐荣眼中流下泪来:“恩公有所不知。当日吕布大军来到之后,不仅将郿邬一把火烧成了白地,临走之时还掘走了老主公的尸身带到长安。我们兄弟势单力薄不敢相抗,亲眼看见吕布在老主公肚脐里插上灯芯点燃,一连烧了三天三夜。烧完之后的遗骨又被吕布派人挫骨扬灰,抛入了护城河。”
董白急促地喘息几声,眼睛一翻昏了过去。两名军医急忙爬上马车开始施救,伍召心中恻然:董卓罪恶滔天死就死了,但董白小小一个稚女却因此受这么大的痛苦。这到底是该怪董卓呢,还是该怪吕布或者自己呢?这连伍召也想不清楚。
过了良久,董白幽幽转醒。却不再哭泣,而是呆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