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算命,即是指推测人命运休咎之行为。
杨其华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村姑。当年村子闹饥荒,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又无粮米下锅,迫于生计,父母打算卖了她。
她偷听了父母的谈话,连夜逃走。因身上无银钱,沿途都是靠吃野果和树根果腹,直至逃到淮南城,饿晕在了一位算命先生的摊位前。
算命先生就是个混吃骗喝的骗子,见她孤身一人,虽饿的面黄肌瘦,却也不失为美人胚子,便生出收她做童养媳的打算。
拜她乌鸦嘴所赐。
算命先生熄了收她为媳妇儿的想法,反而从她乌鸦嘴中获取灵感,继而收她为弟子。
她专门用乌鸦嘴咒人倒霉,算命先生就上门帮人解灾,师徒俩配合的天衣无缝。
但再高明的谎言,也有戳穿的一天。
“杨仙姑?”汪雄伯噙着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中杯盏,道:“令师金算口可还好?”
闻言,杨其华的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敛神道:“汪少帅认错人了。”
“哦?是吗?”汪雄伯玩味地盯着卸掉双臂,却仍旧从容不迫的女子,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能摄人心魄一般,直渗入她的心底,指教杨其华心底发寒。
当年她跟师傅金算口在淮南城混吃骗喝,也打出了一些名声。
师傅金算口为人心细谨慎,轻易不敢替手握兵马的人算命,这倒非是他胆子小,而是时局动荡不安,这些个军阀贼匪每天面对生死,若是一个不注意翘辫子了,到时候就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但他们终究还是入了某个军阀的眼。
这个人就是汪大帅。
汪大帅能从泥腿子入伙当了响马,又从响马做到如今的地位,胆识、气魄、手段自是皆不一般。
但此人有个毛病,那就是颇为迷信,他途径淮南城,偶听金算口算无测漏,便以礼相邀,想让金算口给全家算上一算。
金算口就是个江湖骗子,哪有真本事?
他担惊受怕了一阵后,也发现了汪大帅对鬼神之说甚至信服,便靠着一张巧嘴忽悠的汪大帅差点与其拜把子。
金算口就是靠嘴吃饭的,一张巧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经此一遭后,他便时常收到汪大帅的邀请。
前线爆发战争,汪大帅连夜赶往前线,可能……他命数如此,还没到达前线,就死在了半路。
金算口一收到消息,丢下杨其华卷走所有财物连夜跑了。
杨其华跟着金算口的时候,甚少露面,就是露面,也是着男装打扮。
究其原因,不外乎金算口怕她多言,暴露了他是个骗子的事实。所以汪府的人不认识她。
金算口跑路后,她改头换面,躲到了江城,又改名杨其华,干起了从金算口那学来的勾当营生。
五年了,从当年乡下丫头变成了如今的杨仙姑,就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不见得能认出她来,可汪雄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她预感这人怕是已经认出她来了。
果不其然——
“按说,当年骗我父亲的是金算口,与你一小姑娘没关系,可你错就错在不该再次骗到我汪某人头上。”汪雄伯最后一句话说完,大掌一拍桌子,震得桌面的茶具发出巨响。
杨其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的心脏一跳。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就算她乌鸦嘴再厉害,也斗不过汪雄伯腰间的枪杆子。
她稳住心神,镇定道:“不知少帅是何意?”
“何意?”汪雄伯半眯着眼,从腰间抽出森冷的手枪,吐出三个字:“梁思雨。”
花盛回到杨园,发现家中像是遭劫匪洗劫过一般,同时佣人也不见了踪影。他快步朝杨其华的房间走去,但见昨日还笑眯眯的管家富贵正一脸颓丧地靠在东墙,眼里全是浑噩。
他上前询问,才知道杨其华不是上门给人算命,而是被汪少帅抓走的。
而那些佣人以为主人家是惹了汪府,怕汪府会迁怒与他们,便全部跑了,临走前还拿走了家中贵重物品来抵工资。
“仙姑待他们不薄,工资不但是别人家的三倍,平日里还会给赏钱,他们呢?仙姑刚一出事,他们不但怕受到牵连,还落井下石,还想撬开仙姑的密室,偷仙姑的财物,畜生,全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富贵骂骂咧咧的,花盛捡了几句重要的来听,原来早上他去学校后,家中来了一批人,二话不说就开始砸东西,杨其华闻声赶来,江文华直接卸了她的胳膊,用抢顶着她的脑袋把她带走了。
花盛摸了摸下巴,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复杂啊?难道权利真的这么重要吗?
让他认真学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他是真的讨厌那些跟蝌蚪似的文字。
小镜子思索了一下,继续道:
花盛皱了皱眉,小镜子前半部分的话他有些还不能理解,但后面的话他听懂了。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呗。
想明白了,他跟富贵要了院子的车钥匙,连忙赶回家。
他兴致冲冲的下了车,迎面飞来一把菜刀,紧接着一声怒吼声传来。
“冯幽芳,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竟然敢咒我哥,老娘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花盛及时躲开菜刀,举目望去,只见周小姐拎着木棍追着一女子朝大门跑来。
女子似是看到了站在门口里的他,憔悴的脸上立时染上一抹惊恐,继而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鬼啊——”
尖叫声在周小姐一棍子下戛然而止。
她扔下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