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对这孩子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的原因是, 这孩子根骨极好,倒是适合修行。
林立也算出今后金凌煜与自己算是同路人, 只是这路并不好走, 因此林立仅是点出一条路而已, 金凌煜能够悟到多少,又能在这条路上走多久, 全凭其自己今后的努力了。
那日一别, 金凌煜回至家中就按照林立所交待的,将那平安符交于母亲。
后又将镇宅符贴于大门之上,正如林立所说, 无需外物, 那符篆便是立于空中紧贴木门, 很快便隐去了。
待到金凌煜再次回到屋内时, 见自己娘亲竟然已经熟睡。
这近一年内,金凌煜知道娘亲几乎每夜都要做噩梦,正是因为这样,娘亲的面色才会越发不好, 并且身子也越发消瘦。
见母亲这熟睡的模样,金凌煜再次红了眼眶, 心中想着等母亲好些了便去谢谢那小先生。
金大娘在那日之后身子便是大好, 等到金凌煜再次去往街市找小先生时,却听闻那先生在为金凌煜离开后次日便离开了。
失落之时, 金凌煜也是想起林立对自己说的话, 默默下定决心自己定要走上那条道路。
只要自己也在那条路上, 今后定会有机会再见,再见时定要好生道谢。
不想,这一别竟是十多年。
那时的情景一如当年,林立长了年岁,可面容却是不变。
百姓们依旧觉得林立是外出游玩的小公子,各种劝慰以及凑热闹。
人群分开的速度也同当年一样,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却是变成了一名翩翩公子。
白衣胜雪如今日,那时林立调笑道,“果真是有缘人。”
如今金凌煜这三字让林立一下便是想起了面前这人究竟是谁。
只是脸上的青稚早已褪去,倒是带了丝仙气。
“恭喜!”
金凌煜摇头道:“在下还得多谢先生,若不是先生,在下又哪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谢暂且不说,你为何要害我徒孙?”林立原想再多聊些,陈域看不下去,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虽说这全是建立在陈域私心不想让林立与金凌煜这人接触的基础之上。
“嗯?”金凌煜还真没反应过来徒孙是谁,这些年来,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并不少。
陈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并不是在装,道,“李令。”
听闻这名字,金凌煜依旧没想起这人究竟是谁。
还是林立实在看不下去这二人道,“便是方才你们口中的那人,李珉崇之子。”
“他竟是你徒儿?”金凌煜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现着无措。
自己险些害死了救命之人的徒儿,这般恩将仇报之事没想到终有一日却是自己做出来的。
林立打断了金凌煜的胡思乱想,“我有一事不解。”
金凌煜道:“请说。”
林立道:“既然连要害的对象究竟是何身份都不够清楚,你为何愿意如此死心塌地地为平王做事,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
林立虽说见金凌煜仅有几面,可是他却是明白这件事狄坏愣也不像他。
况且,平王品性如何,又做过多少龌龊事,林立相信金凌煜一定比他清楚。
见林立提出这问,金凌煜欲言又止,终了叹了口气道,“不瞒先生所说,此事关乎另一人的生命安危,暂时,暂时并不方便言说。但是在下倒是能够告诉先生,平王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平王绝不会允许世子出现在殿试之上,朝中依旧有不少曾经跟随珉王的老臣,世子与珉王有着八分像。到时明眼人一见便明白,此人定然与珉王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些日子,我暂未收到平王关于计划的书信,相信不久之后便能拿到,这些日子,还望先生多注意着些。”
与金凌煜交谈过后,林立便与陈域先行告辞了。
“怎么?”陈域为林立倒了杯茶,自从回来,陈域便发现林立好似心中藏了些什么事儿,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林立突然抬头看着陈域道,“师父,人世间的无奈之举众多,可要去伤一个人才能挽救另一人这事儿,徒儿当真不解。”
“有何不好解?”陈域笑着在林立身侧坐下,道,“世事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失。”
“可是二人素昧平生,又怎可做出这些事来?”林立眉头越皱越紧,陈域伸手放于眉心,轻柔了几下。
感受到眉间的暖意,林立放松了下来,顺道便将自己的脸颊蹭到了陈域温暖的手掌之中。
“倘若另一人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多少都会下不去手,正因那素昧平生四字,做起事来倒是让人变得干净利落。还有,报应是每个人都该得的,只是早些与晚些罢了。”
林立又是叹了口气,总觉着自己这些天无端犯愁之事是越发的多了。
明明曾经都是拿得起放得下,怎得性子越发优柔寡断了?
好似知道林立究竟在想些什么,陈域将人拉近,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道,“阿墨,这并非优柔寡断,而是有血有肉。知愁知忧知喜只悲,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你这是在说我先前过于冷血了?”林立反问道,语气中带上了不满。
不曾想原来自己在陈域心中竟是这般形象,可仔细回想起,也正是如陈域所说,自己以前或许当真是冷血的。
那时候,就算是有众多人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自己救救他们,哪怕自己有着帮助的能力,只要这件事与林立无关,亦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