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蔡琰《胡笳十八拍》。
…………
刘协问道:“为何没有看到安集将军董承?”
“呀啊!”
王异和杨奉闻声色变,王异一拍脑门,懊恼道:“看末将这脑子,一高兴就忘了正事儿,之前南匈奴左贤王刘豹趁着董承将军打开营门接应杨奉和宋果将军入营时,被刘豹钻了空子,他带着六七百名南匈奴骑兵闯进了大营,此刻董承将军正带人满大营的追杀匈奴蛮子呢。”
“嗯?竟有这等事?”
刘协顿时横眉冷对,沉声问道:“现在大营防御情况如何?刘豹有没有可能已经率军逃出大营?”
王异不假思索的答道:“早在两天前,末将就命人泼水浇营,现在整个营寨就如同一座冰城,坚固无比,除了我们所在的水潭侧门以外,再无其他出路,就算是我们自己想出去,也必须先用大火融化坚冰,再打开辕门。所以刘豹一帮贼人肯定还藏在大营里,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去。”
看看天色已经大黑,刘协下意识的点头,正要开口说话时却瞥见大营后方的高山瀑布,顿时他皱着眉头道:“后山呢?从营中能不能爬上后山?”
“后山?”王异惊诧道,“后山脚下是伤兵营的驻地,那里确实可以上山,陛下是说刘豹会带领南匈奴人从后山逃走?”
刘协反问道:“不会吗?他们已无路可逃,如果营中能够上山,为何刘豹他们不会选择从后山逃走?”
王异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座高山瀑布是一座孤山,东西两面绵长十余里,南北两面狭窄,南面就是我军大营,北面是黄河,西面是西凉军的地盘,东面……”
“呀啊?如果刘豹想从后山逃走的话,东边是他们唯一的生路!”惊讶一声,王异终于反应上来了。
刘协微微颔首,“还不算糊涂,朕原以为你这个大营主将率军守了一天一夜的营寨,打仗打得把脑子都打糊涂呢,现在看来,你担任主将还是称职的,最起码对大营周边环境了若指掌。”
“嘿嘿嘿!”王异憨笑着挠了挠头。
刘协道:“刚才的命令保持不变,你们各自领兵回营歇息,王越接手大营防御,史阿抽调两千虎贲军,随朕去东边山脚下围剿刘豹残部。”
“诺!”众将齐声应道。
…………
雪夜无月,银装素裹的山坡上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高山瀑布东面山脚下,临时搭建了一间木屋。
刘协坐在篝火旁,慢条斯理的翻烤着鹿肉。
截至此刻,水潭营寨已经结束一个时辰了,大营的情况陆续汇总到刘协这里。
率军偷袭大营的西凉军主将胡封最终侥幸逃脱了,不过他是换上普通士兵的甲胄鱼目混珠才骗过虎贲军的搜捕,跟随他逃走的西凉兵不到一百人。
除此之外,胡封率领的一万多名西凉军,战死六千余人,其中就包括死在战马群冲击下的三千多西凉铁骑,剩下三千多人全部被俘。
刘豹率领的四千南匈奴骑兵,除去被杨奉和宋果率军斩杀的两千多人外,战后俘虏了四五百人,剩下的便是闯进大营的刘豹一行七百人。
这七百名南匈奴人在大营里烧杀掳掠,先后洗劫了三十多座百官们的家眷营帐,不仅抢走了营帐里的所有财帛、粮食和女人,还杀了两百多人,其中就包括刘协麾下的三十七名文官。
而刘豹等人之所以撤离大营,并不是他们见好就收,而是遭到顽强阻击。
太医令吉平带领一千名伤兵给予刘豹一伙人迎头痛击,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劫掠,转而跑进后山,沿着山腰一路向东撤离,企图摆脱守军的追杀。
而董承带着千余名壮丁一直追着他们不放,直到此刻,依然吊在刘豹一群人的身后,这才使得刘协能够随时掌握刘豹及其手下的行踪。
洗劫了三十多座营帐的刘豹,现在已经不止七百人的队伍了,他们不光抢了不计其数的财物,还劫持了一千五百多名年轻女人。
所以刘豹现在有了两千多人的队伍,行进速度缓慢,再加上翻山越岭的路途艰难,以至于刘协率领两千虎贲军赶到东面山脚下埋伏,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却迟迟不见刘豹一行人下山。
不过刘协并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候刘豹一行人自投罗网。
实际上刘豹这群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烧杀掳掠时固然猖狂得意,但不要忘了,血债要用血来偿!
而这正是刘协的决心。
所以刘协不着急,有董承带人跟踪刘豹的队伍,他们还想全身而退,简直是痴心妄想。
鹿肉烤成了金黄色,从铁叉上取下来,刘协分一半给史阿,然后两人大块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饱餐一顿后,史阿端来一碗水,喝着凉白开,刘协有些想念董琬和菱霖她们了。她们煮茶的手艺让人回味。
虽然煮茶过程中添加了调味香料,初尝时感觉味道怪怪的,但习惯之后再喝,却另一番滋味,就像苦咖啡,要给人的味蕾调节接受的过程,等到适应之后再喝,便觉得苦中有甜,让人回味无穷。
就在这时,紧闭的栅栏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