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当然认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走。”我翻白眼道。

“……”凝神仔细将我打量一番,沐樾言沉默良久,复又继续抬手牵着我道,“算了,你要是喜欢就多看看吧,我陪你一起。”

“也算不上喜欢,就是很久没到处转过了,觉得很新鲜好玩儿。”我小声喃喃道,“要真说到喜欢,我还是觉得浮缘城更漂亮大方一点。”

沐樾言脚下的步伐停了停,有些许认真地询问我道:“你想回浮缘城吗?”

“嗯……”我轻声道,“我就盼着能在那附近找个热闹点的地方安定下来,届时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可是,皓芊……”漆黑如墨的眸色浸入一缕夜幕带来的黯淡与沉重,沐樾言托起我的手掌缓缓搭上了他的心口处,凝声在我耳畔说道:“你要知道,往后段家内外多方夺权战争,势必要将整座浮缘城都抛至风口浪尖处……到那个时候,你的愿望就很难再实现了。”

“战争不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天吗?”我垂眸揪紧他胸前不薄不厚的一层衣料,咬了咬唇,复又仰头继续问道:“你也不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天吗?”

“只要太子殿下还在致力与外敌相抗衡,我就不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天。”他肃然道。

“就算是用自己的性命来为他战争也没关系?”声音在微微颤抖,我颇为艰难地开口说道。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沐樾言淡然答道。

“那……就算辜负了用心喜欢你的那个姑娘,也没有关系?”我紧锁着眉头,一字一顿地质问他道。

“……”默然片刻,沐樾言长叹一声,旋即伸手将我轻轻拥入怀中道,“当然有关系。”

抬臂试探性地环在他腰侧,我幽幽在他臂弯里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以后就算没有我在,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大手用力揉了揉我的脑袋,沐樾言沉声说道,“等日后的战火硝烟渐渐遍及王都区域了,你就随了陆先生搬到安全稳定的地方住着,乖乖养病,好生照料自己的身体。”

是,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可是现下的我听在耳朵里,却反是觉得窝火的很。

方才亲让他亲了,咬也让他咬了,转眼就丢下我一个人,说死就死,说没也就没了——这让我心里头怎能不生恼意?

“是!你说的对!”狠狠地拧了拧他身上那件沉黑色的外袍,直到将它揪成了一串新出锅的麻花,我方才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说道:“等我找到了新住处,调养好了身子,就随便嫁给隔壁哪家张三王五的,给他生上一窝活蹦乱跳的胖娃娃,等来年你那坟头草有三尺高了,咱们一家老小还能常去给你上上香!”

“……”额角青筋显而易见地抽了一抽,沐樾言黑着那张棺材脸静默了好一阵子,旋即立刻半僵了声音对我说道:“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

沐樾言一脸窘迫地瞪了我道:“就是不行。”

“那不给你上香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地底下吧。”我凉飕飕地说道。

“你……嫁人生子本就是一件大事。”额上无端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沐樾言红了耳根子望着我道:“你……你若是非要这般随性而来,还不如……”

我满脸讶异地抬眸回视他道:“还不如……什么?”

话音未落,方要安静温顺地等待他的回答,却是忽而见得沐樾言眸中寒光微微一偏,扬手便是一枚毒镖凌然朝斜上方飞掷而去,少顷,复又敛去面上所有的笑容,转而扶稳刀鞘冷声对着墙头暗角处道:“躲着听了这么久,该出来了。”

我心下一颤,一时正木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迟滞半晌,偏又是听得头顶隐隐传来一丝显而易见的砖瓦挪动声,似是正巧被沐樾言那一枚毒镖切中要害了,便霎时疼得再也难以掩饰自身行踪。

而沐樾言倒是冷静的厉害,骤然察觉此番动静,反手便是将我紧紧护于身后,转而继续逼迫那暗中窥听的未知者道:“镖上有毒,你若是一个时辰内不出来找我寻得解药,怕是死撑了也无法回到你家主子的身边。”

头顶那几片支离破碎的砖瓦亦忍不住随之轻轻一动,约莫也是兀自陷入了难以抉择的犹疑之中,遂饶是强忍了大半天也不肯主动交代个只言片语。

不过,沐樾言这厮到底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主,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等了小半会儿,眼看着那手中紧握的锋利之刃就要夺鞘而出了,却恰恰在此时听得上方响起一阵油腔滑调的声音连连阻止道:“别别别!沐兄,咱们有话好好说!别拔刀!千万别拔刀!”

下一秒,便是自那屋顶高处连滚带爬地跌下一抹极为高大壮硕的身影,想来大概是让方才那一记毒镖给扎得厉害了,方落地之时还狠狠地颤了一颤,片刻艰难地站起身来,复又单手摘下头顶乌云般的一只斗笠,露出了那张久违的圆脸和一双有神的小眼。

这般令人怀念的熟悉面孔,可不正是往日于那段琬夜手下同我们并肩作战数月的周别吗?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一年未变的大脸盘子,不由惊呼出声道:“周……周大哥?”

“哎,皓芊妹子,这许久没见,我可想死你了!”那周别带着哭腔仰头直嚎道,“自你走了之后,咱们身边可就再没遇过像你这么温柔耐心的大夫了,真真是可惜至极。”

我垂头瞧着他臂上那道由毒镖划出的一长条伤口,便忍不住轻声提醒他道:“周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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