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夜色已黑。
李白又走数里,实在饿得很,走入树林中,想找些野味。
说也凑巧,行不数步,忽喇声响,长草中突然钻出一头大野猪,低头向他急冲过来。
“好家伙!”
李白大喜,身子略侧,右手拔出单刀,刷的一声,将野猪好大一个头砍了下来。
那野猪极是凶猛,头虽落地,仍是向前冲出十余步,这才倒地而死。
“这下有好东西吃喽,烤野猪腿,我最爱吃!”
李白拍了拍手掌,在山边觅到一块黑色燧石,用刀背打出火星,生了个火。
然后,他将野猪的四条腿割了下来,到溪边洗去血迹,回到火旁,将单刀在火中烧红,炙去猪腿上的猪毛,将猪腿串在一根树枝上,便烧烤起来。
过不多时,浓香四溢。
正烧炙之间,忽听得十余丈外有人朗声道:“好香,好香,当真令人食指大动!”
另一人道:“那边有人烧烤野味,不妨过去商量一下,让些来吃吃,有何不可?”
先前那人道:“正是!”
那两个人说着,缓步走来。
胖的那人身材魁梧,圆脸大耳,穿一袭古铜色绸袍,笑嘻嘻的,和蔼可亲。
另一个身形也是甚高,但十分瘦削,身穿天蓝色长衫,身阔还不及那胖子一半,留一撇鼠尾须,脸色却颇为阴沉。
胖子哈哈一笑:“小兄弟,你这个……”
李白已听到二人先前所说之话,微笑道:“我这里野猪肉甚多,便是十个人也吃不完,两位尽管大吃便是。”
胖子笑道:“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
那两人便立即围坐在火堆旁,火光下见李白服饰华贵,但衣衫污秽,满是绉纹,更溅满了血迹。
他们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随即四只眼都注视于火堆上的猪腿,不再理会李白。
野猪腿上的油脂,大滴大滴的落入火中,混着松柴的清香,虽尚未入口,已料到滋味佳美。
那瘦子从腰间取下一个蓝色葫芦,拔开塞子,喝了一口,轻叹道:“好酒!”
那胖子也从腰间取下一个朱红色葫芦,摇晃几下,拔开塞子,喝了一口,大笑道:“好酒!”
以前李白跟着老头“老夫子”,经常和他一起喝酒,此刻闻到酒香,也想喝个痛快,但只见这二人各喝各的,并无邀请自己喝上一两口之意。
他生平决不向人求恳索讨,只有干咽馋涎。
再过得一会,四条猪腿都已烤熟,李白淡笑道:“熟了,请吃吧!”
一胖一瘦二人同时伸手,各抢了一条肥大猪腿,送到口边,张嘴正要咬去。
李白笑道:“这两条野猪腿虽大,却都是后腿,滋味不及前腿的美。”
那胖子笑道:“你这娃娃,良心倒好。”换了一条前腿,吃了起来。
那瘦子已在后腿上咬了一口,略一迟疑,便不再换。
两人吃了一会,又各喝一口酒,赞叹道:“好酒!”塞上木塞,将葫芦挂回腰间。
李白心想:“这二人恁地小气,只喝两口酒,便不再喝,难道那酒当真名贵之极么?”
略一沉吟,他便向那胖子道:“大爷,你这葫芦中的酒,滋味很好么?我倒也想喝几口。”这话虽非求人,但讨酒之意,再也明白不过。
那胖子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不是酒,喝不得的。我们吃了你的野猪腿,待会儿自有礼物相赠。”
李白笑道:“你骗人,你刚才明明说‘好酒’,我又闻到酒香……”
说着,他转头向瘦子道:“这位大爷,你葫芦中的,总是酒吧?”
那瘦子双眼翻白,冷声道:“这是毒药,你有胆子便喝。”说着,解下葫芦,放在地下。
李白笑道:“若是毒药,怎地又毒不死你?”拿起葫芦,拔开塞子,扑鼻便闻到一阵酒香。
那胖子脸色微变:“好端端的,谁来骗你?快放下了!”伸出五指,抓他右腕,要夺下他手中葫芦,哪知手指刚碰他的手腕,登时感到一股大力一震,将他的手指弹了开去。
那胖子吃了一惊,“咦”的一声,淡淡道:“原来如此,我们倒失眼了,那你请喝吧!”
李白端起葫芦,骨嘟嘟的喝了一大口,心想这瘦子爱惜此酒,不敢多喝,便塞上了木塞,微笑道:“多谢!”
霎时之间,一股冰冷的寒气,直从丹田中升了上来。这股寒气犹如一条冰线,顷刻间好似全身都要冻僵了。
他全身剧震几下,牙关格格相撞,实是寒冷难当,急忙运起内力相抗。
不一会儿,那条冰线渐渐融化。一经消融,登时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适受用,非但不再感到有丝毫寒冷,反而暖洋洋的,飘飘欲仙。
李白大声赞道:“好酒!”忍不住拿起葫芦,拔开木塞,又喝了一大口。
待得他用内力将冰线融去,醺醺之意更加浓了,叹道:“当真是我从来没喝过的美酒,可惜这酒太贵重,否则我真要喝它个干净。”
胖瘦二人脸上,都现出十分诧异的神情。
那胖子笑道:“小兄弟若真量大,便将一葫芦酒都喝光了,却也不妨。”
李白喜道:“当真?这位大爷就算舍得,我也不好意思。”
那瘦子冷冷的道:“那位大爷红葫芦里的毒酒,滋味更好,你要不要试试?”
李白大喜,立即望向胖子,大有一试美酒之意。
那胖子叹道:“小小年纪,一身内功,如此无端端送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