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森海西王赫烈武都的突然出现令大夏长公主宇文东歌感到有些吃惊,久居深宫的她对这位来自异族的陌生男子既有出自本能的防范之心,又感到十分好奇。此人头戴一顶半球形皮质头盔,盔顶上饰有一簇柔软飘逸的红色缨毛,头盔边缘饰有名贵的白熊皮毛,头盔下方左右两侧的耳际位置饰有两条虎纹饰带,长长的饰带从头盔下缘内侧垂出,甚至可以一直垂到肘部。他的额头明亮饱满,眉弓微凸,一对乌黑亮泽的卧蚕眉高高扬起,眼窝略深,一双清澈如水的杏目炯炯如炬,鼻梁英挺且棱角分明,上唇略薄,下唇稍厚,唇形优美,浑若刀裁,下巴微凸,宽窄恰到好处,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让人百看不厌的脸。再往下看,环锁甲护颈,条凯甲覆盖胸腹,银色鬼面纹护肩,披膊、护臂及护腿甲均为较轻便的皮甲,皮甲上饰有精美的鎏金火纹图案,脚踏一双深棕色皮质战靴,战靴上面同样饰有鎏金火纹。
这位足可与日月争辉的翩翩美男几乎一下子改变了她先前对东森人的刻板而又肤浅的印象:在那个遥远的国度,放眼望去,只有广袤的寒川和不尽的雪原,格外荒凉,那里祖祖辈辈生活着一个还未开化的蒙昧野蛮的民族。但眼前的东森王子显然和那些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不能相提并论。
“东森海西王,幸会!”东歌公主向赫烈武都投以温柔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虽然见过很多大场面,但在此处遇见东森王子,对她来说毫无心理准备,以至于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美丽的东歌公主,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我来中州之前,曾经路过清州首府广雪城,见到了清州节度使尔朱永荣大人,我曾经向尔朱大人特意打听过您,他对您的评价是‘秀慧绝艳,横绝千古之丽’,今日一见,乃知尔朱大人所言非虚。”赫烈武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绝世美人,就像是遇见一位老朋友那样毫无拘束的娓娓而谈,他那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
“噢?尔朱大人真的是如此评价我的?”东歌公主粲然一笑,美目流转间,秋波四溢。
“是的,公主殿下,您就像那孤山之巅的雪莲那般圣洁美丽,照耀着东野原万里寒川的皓月也比不上您的光华,在我看来,若论美貌,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能够与您比肩,当然,除了北屏山女王。”
“北屏山女王?”东歌公主一脸狐疑地看着赫烈武都。
“是的,公主殿下,”赫烈武都饱含热情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忧郁之色,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她就是寒山八大王之一的慧明王拓跋凌霜,当今寒山圣尊拓跋景穆的三公主,她不仅生得美艳绝伦,而且弓马娴熟,足智多谋,能征善战,拓跋景穆非常喜欢他的这个出类拔萃的女儿,一心要封她为王,只因她身为女人,遭到了各部落首领的强烈反对,拓跋景穆为了平息众怒,分封给她一片恐怕是整个东土最难以生存的土地,那里终年白雪皑皑,寒风肆虐,是个有名的酷寒之地,由于其封地之内有一座异常险峻的高山,叫做北屏山,故而大家又都称她为北屏山女王,也称冰雪女王。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美人,传说她的笑容可以融化千年的坚冰,只是她好像从来也没有笑过。”
“想不到,世间真有这般神奇的女子。王子殿下见过她吗?”
“见过,但那不过是惊鸿一瞥。”赫烈武都的目光变得怅然而又悠远,“是在战场上,三年前我们和寒山人为了争夺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原而进行了一场战争,而参与这场战争的就包括寒山慧明王拓跋凌霜,我和她甚至交过手,我永远忘不了她的那双眼睛,我觉得此生再也不会看到那么美丽的眼睛,直到我遇见您,公主殿下。”
“王子殿下还想见到她是吗?”
“当然,但万能的海神保佑,最好不要在战场上。”
“我能理解你,没人愿意和一位绝世美人兵戎相见!”公主一脸戏谑的表情,笑着说道:“不论对大夏还是东森来说,寒山都是可怕的敌人,而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所以我们两个国家才会成为朋友。”东歌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偶尔用余光关注着站在她右边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夏皇帝的二皇子,昆山王宇文泰。庆典结束之后,他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在和几位大臣在热络地谈着什么,她当然认得这些人,其中有大司马夏维论、右丞相皇甫松之、御史谷梁清海、天都步军巡防营统领元宫云峦、文昭殿大学士宗政渊衡等人。
“是的,公主所言极是!”赫烈武都不无赞许地点了点头。
东歌公主不想让赫烈武都感到她的丝毫怠慢,她的目光再度专注于东森王子那英气逼人的俊美的脸上,微笑着问道:“海西王远道而来,对天都的印象如何?”
“天都不愧为整个东土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正如你们夏国人所言,这是一座‘醉梦流金’之城。”提到天都城,赫烈武都一脸感慨之色。赫烈武都明显具备着超出其年龄的稳重、深沉与老练,他在美女面前从来也不缺少自信,总能应对自如,游刃有余。“雄伟高大的城墙,巍峨壮美的宫殿,熙熙攘攘的街巷,还有这高耸入云的宝塔,处处体现着一派恢弘博大的大国气象。和天都相比,我们的王庭所在地瀚海城简直就是个小渔村,甚至连城墙都没有。”
“我虽久居深宫,可也不是闭目塞听,我知道东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