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茂德自和林渡渡过凌水河之后,只剩下大约一万人马了,他们的目标是返回位于凌水河以北,南门关以南的安顺城。由于位于静州东北边缘的云水关已经落入了叛军之手,安顺城受到了严重的威胁,而安顺城一旦失去,必将对大夏国的民心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这不仅是因为安顺城是南门关的门户,位置极为重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令安顺城的得与失变得极为敏感――安顺城的失守将意味着静州全境的沦陷,因为安顺城已经是大夏国在静州所拥有的最后一座城池了。不论是北宫茂德还是宇文安,刚刚结束的和林渡之战无疑是一场恶梦。然而,对于胜利的一方来说,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和林渡的胜利带给南辰镇北大将军东方济的远不是喜悦与得意,而是困惑、苦涩与失落,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恐惧,他感到自己就像置身于一个高高在上的空中楼阁,摇摇欲坠,失败的阴影如乌云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为了提前应对极有可能发生的不测局面,和林渡之战刚一结束,东方济就向他的爱将――南辰虎威将军端木景洵下达了一个命令:率领能够调动的全部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向南方的镇龙关挺进。遗憾的是,东方济并不是唯一一个把目光对准那个东海之滨的重要关隘――镇龙关的人,就在和林渡大战的第二天,东方济的真正对手――大夏平南大将军,定南军节度使司徒川的大军在凌波湖一带结束了短暂的休整,即将向他们的敌人――侵入大夏南方的南辰大军发动新的攻势,毫无疑问,对南辰帝国来说,这将是一个可怕的雷霆之击。大军出发之前,在司徒川位于汐月半岛的中军大帐内,司徒川齐集了其麾下的主要将领布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一个突如其来的令人难以接受的坏消息令这场本该是激情四射的军事会议笼罩在一个沉重、压抑且充满悲情的气氛之下。“诸位,龙川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令人震惊且痛心疾首!”司徒川习惯性的在大帐中央的过道上缓缓踱着步,他的神情极其冷峻,他那幽邃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冷冽的杀气,同时也蕴着几分忧郁与伤感,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他的身上,并随着他位置的移动而不断游走着,“赫连尊屠戮台城的恶行令尽早结束对南辰战事的紧迫感与日俱增,现在,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先前的计划是否有必要做出更改,龙川铁骑是否应该迅速西渡云江,向距离龙川更近的云州进发,而不是直达东海,去往远离龙川的镇龙关,这个问题需要我们认真探讨一下了。”司徒川一边说着,一边以期待的眼神看着端坐在右前方的漠藏诺云,她此时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娴静中的美人如娇花照水般明丽不可方物,那挂在她眼角眉梢的令人心碎的深深的忧伤丝毫不能减损她那蕴着高贵气质的绝世风华,司徒川走到漠藏诺云的面前停了下来。“当然,”司徒川补充道:“西征龙川仅仅依靠龙川铁骑是远远不够的。”“龙川大地早已是腥风血雨,白骨如山,”漠藏诺云微仰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司徒川,并缓缓站起身来,她那交织着哀伤与愤怒的明澈的美眸中闪动着泪光,“残虐大地的幽冥巨魔正游荡在我家乡的土地上,我恨不能立即率领大军攻入龙川,亲手杀掉老贼赫连尊,为我的父王和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雪恨!”漠藏诺云的目光从司徒川的脸上移开,刚好看到坐在司徒川侧后的西凉大将赤里坤,赤里坤忙低下头,他心怀愧疚,根本不敢直视漠藏诺云那潋滟灼灼的眼神。漠藏诺云再次与司徒川四目相对,她接着说道:“但我也曾经说过,不彻底赶走南辰人,我不会杀回龙川,因此,原来的计划不需要变更,龙川骑兵将会夺取镇龙关,屹立在东海之滨。”大将中行牧立即向漠藏诺云投以赞赏的目光。漠藏诺云也感受到了中行牧那深邃的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宝贵的支持。“我已奏明圣上,”漠藏诺云最终作出的继续为大夏国效力的抉择令司徒川深受感动,他用那冷峻而又犀利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当他再次注视着诺云的眼睛,他的目光又变得如春日的阳光一般柔和且饱含深情,“一旦将南辰打败,就力争尽快发兵龙川,将龙川重新置于我大夏国的护佑之下,就像显庆六年,北野丘明将军做的那样。”就这样,既定的进攻计划没有做出更改――这将是一场席卷整个南疆的暴风骤雨般的强大攻势。司徒川以他那气吞山河的宏大气魄敲响了南辰帝国北伐大业最后的丧钟。“这一次,我想亲自统领我的龙川铁骑。”会议临近尾声时,漠藏诺云对司徒川说道。司徒川看着漠藏诺云,眼中闪出一抹怅然之色,这意味着同漠藏诺云的暂时分别,他并不十分喜欢这个安排,他也看到了在她那透着忧伤的泪眼中明显带着几分不舍,但他的嘴里却仍然只是挤出了两个字:“甚好!”“我已派人联系尚在昆宁一带的令狐荣野将军,他将会南下镇龙关,再与龙川铁骑一起向南进攻。”会议的最后,司徒川不无忧虑地说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令狐将军,他是目前距离我们的主要敌人东方济最近的人,但愿他一切顺利。”按照司徒川的计划,漠藏诺云携大将中行牧率领一万龙川铁骑沿着雾岚山北麓向东进发,目标直指东海之滨的镇龙关。大将钟离岳则携大将公师云相率领云江水师和驻守在翠薇岛的近两万人马向位于凌波湖东岸的重要关隘――虎威关发起进攻,这两万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