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里,阮妡已经嚎啕大哭快一个时辰了,门外的阮安和鱼儿互相对视一眼,心下着急,可是谁也不敢走进去。
要是这会儿进去,肯定被阮妡一个茶杯给扔出来。
阮安叹气,“女儿啊,要是你不嫁的话,那爹就去上奏,说明你的情况,抗旨也不怕了,你这样哭,爹爹看着心疼啊,你娘早逝,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有颜面去见你娘啊,哎,你别哭了啊。”
门里的阮妡闻言,吸吸鼻子,走到门口打开门。
“爹你不用去了,我嫁给九王爷,我之前答应你了,我就是觉得难过而已,你看你,我怎么能让你为了这件事情赔上自己的仕途,圣旨岂是随便能违抗的,你们只管准备好了,我哭也不必管我,我只是、只是难过要嫁人罢了。”
皇上莫不是吃错了药,才会把自己指婚给自己的亲弟弟,即使是个下放的王爷,可那也是皇上的亲弟弟,一母同胞。
难道不该娶一个大臣之女,怎么会娶她这个小小的县令之女。
想不通,想不通呐。
“阮阮,你别哭,爹……爹知道你委屈,哎,我答应你娘不让你受委屈的,你看我这爹,做得失败啊。”
阮安想到已故的夫人,心里一阵难过。
阮妡见状,擦擦眼泪走上前,拉住阮安的手,“爹,你别担心,那王爷就算是再不好,我也能忍下来,他不喜欢我要为难我,我也不会和他计较,安身立命,肯定不会给咱们家惹了麻烦,即使他要纳妾,我也给他挑一个好的,这样我反而不用面对他,你说是不是?”
闻言阮安宽慰的笑笑,“爹知道你懂事。”
阮妡心里苦,可是在阮安面前,她不能让自己年迈的父亲还为了自己受苦,忍住不满和对那个九王爷愤懑的心情,在家里安心等着出嫁。
六月初十,县令嫁女,临猗县内人人围观热闹,在县衙门口堵着,探头探脑的打量着那新嫁娘。
临猗县谁人不知,这县令千金阮妡虽然算不上是第一美人,可是也颇有姿色,加上为人淘气但又聪明,前年水灾时还帮着县令解决了百姓们的粮食问题。
谁知道这九王爷才来,这阮妡就被指婚给了王爷,飞上枝头。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九王爷可是害死了自己的王妃,现在这阮小姐嫁过去可是续弦,这才不过十八的年纪,竟然只能做一个续弦。”
“嘘,你想掉脑袋吗?这九王爷可是皇亲国戚,你这样胡乱说是要掉脑袋的。”
“我这不是怜香惜玉吗?你说那九王爷来了快一月,也不曾有谁见过,谁知道是什么模样,早知道我就该早些给阮大人提亲,说不定我和阮小姐都要有孩子了。”
“胡说八道。”
“啧啧,你这木模样的,怕是阮小姐看不上。”
“去你的,你看你,谁能看得上。”
迎亲的队伍来时,众人看着骑在马背上的男子,纷纷愣住,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奏乐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县衙门口停下。
戚淮翻身下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红袍,不免苦笑——皇兄这是何必,竟然这么着急着给他指婚,真是担心他为了宛玥不娶吗?
“九王爷已到,请新娘上轿。”
阮妡被扶着出来,鱼儿看到站在门口的戚淮时,吓得说不出话来,再看看那小厮,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暗自咬牙。
这下可惨了,肯定要出事,不出事也得有事了!
戚淮身边的小厮显然也认出了鱼儿,低声在戚淮身边说了几句话,就见戚淮面上的表情一滞,很快恢复。
“新娘上轿。”
众人只见阮妡盖着盖头,一步步走到轿子面前,然后正欲上轿的时候,戚淮忽然上前拉住阮妡的胳膊。
鱼儿吓了一跳,连忙道:“王爷这是做什么,小姐该上轿了。”
“本王只是想让临猗县的百姓看看本王娶得是个什么样的美人,王府设宴怕是款待不了这么多人,但是本王既然娶得美人,心中高兴,想要众人也看看——”说完便掀开盖头,拿在手中等着看阮妡笑话。
阮妡惊诧的抬头,一脸无辜的盯着戚淮。
唇红齿白,微微惊讶的模样让水眸里那一丝的愠怒变得生动起来,珠钗环佩,让阮妡和平日大有不同,平白多出几分明媚。
“王爷……”
清脆的声音让戚淮回过神来,也让周围围观的人一下变得躁动,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一些议论声传入戚淮耳中。
不知为何竟是恼怒起来,替阮妡将盖头盖上,“让王妃受惊了,果真是国色天香。”
阮安吓得捏了一把汗,幸好没出事,看着迎亲队伍离开,松了一口气,扶着身边管家,“阮阮这一去,不知道会如何。”
“老爷,皇上为何要——”
“天机不可泄露,皇上的心思咱们怎么能猜得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三拜之礼,礼成过后,耳边的吵闹声让阮妡才有了自己真是嫁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真实感,不免轻叹一声——这世上果然不能事事都由着自己来。
可是父母之恩,她不能违背不是吗?
坐在卧房里,听着有丫鬟进来,又有丫鬟收拾东西然后出去的声音,阮妡在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才低声喊,“鱼儿你在屋子里吗?”
屋内没人回答,阮妡心里不免担心鱼儿跟着自己来,不在屋内,到底是去了哪里。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