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浪师弟说他是幽魂族?”夏侯屠歌眸子瞪得极大,难以置信。
“嗯。他现在疯了,心里藏不住事。”李霸斧低着头,手里捏着一根小棍子在地上划着,心情很沉闷。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是幽魂族!“夏侯屠歌目光笃定,厉声驳斥道:“那天张浪一直与我们待在一起,哪有时间去给幽魂族通风报信?分明是刁仇生那条老狗在恶意陷害他。”
“正因为如此,大哥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导致现在疯了……还在嘲讽自己是幽魂族。”李霸斧苦笑道。
话音落罢,李霸斧忽然拗着头问道:“师姐,如果那天换做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污蔑成幽魂族,又被逼得跳河自尽,你能忘记么?”
说着说着,李霸斧虎眼中就泛起一层晶莹泪珠,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张浪的心情。
这是一种屈辱,没齿难忘的屈辱。
“我……”夏侯屠歌怔住了,沉默了许久,才垂下长长的睫毛,道:“对不起,怪我没能力保护好他。”
“哎,这不怪你师姐,要怪就怪刁仇生那个死有余辜的老东西。”李霸斧长叹一声,愤愤不平的把手里小棍丢了出去,摔在墙上。
随后,李霸斧看向张浪。
张浪睡得香甜,时不时翻个身,像个孩子似的梦呓两声,根本听不到李霸斧与夏侯屠歌两人的谈话。
恐怕在虚无幻界中,能如此毫无防范的睡着……也就只有疯癫状态的张浪了吧。
半晌后,李霸斧开口了,轻声问道:“师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任由大哥疯下去么?”
夏侯屠歌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沉思了一会儿,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不能让张浪离开此界。”
“为什么?”李霸斧问道。他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替张浪撕碎破界符,然后自己也撕碎破界符,与张浪一同离开此界,到外界中去寻求医治疯病之法。
“一旦离开虚无幻界,我们还能找到张浪师弟么?”夏侯屠歌没好气的瞪了李霸斧一眼,心中颇感无语。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李霸斧悻悻的挠了挠头,他确实没想到这点。
就在这时,夏侯屠歌忽然捡起另外一根小棍,也在地上划了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像李霸斧似的胡乱发泄,而是偏这头,略带思索的写下一个个字符。
“师姐,你在画什么?”李霸斧被夏侯屠歌认真的模样勾起了好奇心,疑声问道。
夏侯屠歌闻声摇了摇头,她并没有理会李霸斧,依然在专心致志的画写着什么。
李霸斧见状忍不住探头看去。
只见地上被夏侯屠歌依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画出了一副简单地图来,更是清晰的写着几个秀丽的小字。
北方,怪山,野猪。
西方,密林,陆续出现三批人族,三棵幽冥果树。
南方,……?
东方,……?
……
西方,密林,夜。
瘟雨还没开始下,但已经有许多人修被吓得心神不安,他们受够了瘟雨的折磨,但又不想就此放弃历练。
这里面有一小半人修脸上毫无血色,身材暴瘦,瑟瑟发抖的缩在石头后面,或者躲在树荫下。
这些人都是肉身孱弱之辈,在残酷的原始规则下被淘汰,沦为其他修者的“献祭品”,专门负责以魂魄喂养幽冥果。
他们被幽冥果吞噬掉太多灵魂,还能保持清醒就不错了。
幽青、幽木、幽崖等八个幽魂族围在一起,中间点着一团篝火,就像初入虚无幻界的那天似的,只不过少了张浪而已。
“哥。”幽青盘膝坐在地上,略带担忧的轻声道:“你说师兄真的能与恶魂族争锋吗?”
幽木闻言轻轻拍了拍幽青肩膀,笑道:“那还用问吗?师兄可是鬼王亲传,这等身份比起那几个小恶主也不遑多让。”
他倒是对张浪充满了信心,毕竟张浪在幽魂族面前始终都是无所畏惧的样子。仿佛张浪身上有数不清的奇迹似的。
“对,我们只需要熬过这段时间,等师兄回来找我们就无需再混迹于人修中间,忍受这份内心的煎熬了”幽青也跟着笑了起来,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
“可是我现在就已经快忍不下去了!”幽崖突然开口,目露恨意的冷声道。
“幽崖,你要冷静。”幽木连忙劝阻,生怕幽崖控制不住心中恨意,去虐杀人修。
见幽崖仍然是一副气愤的样子,幽木叹了口气,继续劝道:“其实有时候想想,幽浪师兄说的话真的很对。”
“此话怎讲?”幽崖仰着头问道,脸上写满了憋屈。
“幽崖,背着恨活着……你累吗?”幽木像是有些疲乏,随意瞥了一眼幽崖后,柔声反问。
闻声幽崖怔了一下,缓了许久后才收起浑身杀气,垂着头苦笑道:“累。”
“那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屠杀人族?”幽木问。
“杀死我父亲的那个人修,早就被我族强者打废了,我甚至亲自掐断了他的脖子,结束了他最后一刻的生命。”
幽崖目露追忆之色,压着声音缓缓道。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报了血海深仇,对人族没那么恨了。”
“但人族开始恨我,那个人修强者的同伴曾追杀我数万里,若不是有幽苍前辈一路护我……恐怕我今天就不能活着坐在这里了。”
“一开始,我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