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又是一天要过去。
秦阿飘躺在木板床上,在黑暗中轻轻抚摸着齐腰长发。想着自己还有五天就要嫁人了,心里总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自从认识牧流云之后,一切都很顺利。真希望这样顺利的日子能一直保持下去。
翌日一早,天亮鸡鸣,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秦阿飘睡得晚起的也晚,起来时已经过了中午了,没想到起了那么晚,秦阿飘赶忙起来用周氏送给她的月牙梳对着水盆梳头发。
水面上倒映着珍珠般秀气的人儿,月牙梳穿过齐腰长发,一静一动都温柔如画。
“阿飘,起来了啊。”绣婆路过她的屋子打招呼道。
秦阿飘习惯性出声打招呼,却只有含糊难听啊哦发出来。当了十八年的正常人,半个月了也没适应自己是个哑巴的事实。
只得向绣婆低头,谦虚鞠躬问好。
“好,知道你在跟我问好了,我去楼下绣花去了。你要没什么事,多休息休息。灶房锅里有面,饿了去吃。等你出嫁了,这可有得忙了。”绣婆笑道。
秦阿飘听到,赶忙收拾起身,她也想去看看绣花是什么样。
绣婆家一楼是个小院子,白天时候摆着绣架绣凳供前来学苏绣的人坐。
“绣婆,这谁啊。”
几个下瑶村的婶子围在一副山梅绣图上绣花,她们不认识秦阿飘,便开口问道。
“是牧家的孙媳妇,在我这待嫁呢。”绣婆笑眯眯回应,倒没说秦阿飘是个哑巴的事。
“那牧流云说到媳妇了?哎哟,我听说那赵媒婆给他说了好几家,那小子都不同意啊。”
几个婶子上下打量着秦阿飘,模样好看屁股也大,一副好生养的样子,怎么这么好的姑娘没她们不认识呢。
“要说牧流云这小子,长得俊又会打猎,还是个当兵回来的。哎,就是家里一亩地都没。”有个婶子说到家里没地,露出了一丝嫌弃。
这村子里,什么都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地啊。没地,拿什么种吃的。
绣婆心里不悦,也不想训斥这几人,免得给秦阿飘招人厌,只道:“别聊了,快点绣。这幅屏风过年前就得绣完,早点绣完你们才有钱给家里添年货。”
“别说年货了,今年收成不好。这冬天也比往年要冷,我家当家的说了,怕是开春地里还种不了新苗。有了钱,最好攒着买些吃的。”
秦阿飘听她们一边聊天,口气里充满了对这个冬天的恐惧。
只是才坐一会就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秦阿飘看向门外,只见有一个丑陋的脑袋贼眉鼠眼半伸出来,对着她呵呵笑着。
秦阿飘赶忙别过脸去,是上瑶村的陈癞子。
那陈癞子满头黄藓,只有几根干草一样的头发稀疏搭在上面。配上那歪乱的大黄牙,看一眼今天的饭就吃不下去了,更何况这陈癞子看她眼神奇奇怪怪的,就更让人倒胃口了。
感觉到陈癞子盯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放肆,秦阿飘干脆到灶房里去。正好此时也是做饭的时候了,周氏叮嘱过她,这几天在绣婆家不用做什么,但两餐都要给绣婆做好。
她已经错过了午饭,晚饭要好好表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