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阿飘还以为绣婆是打趣着说的,没想绣婆下一句便道。
“阿飘,不若绣婆也在这学堂教课如何。绣婆也不会别的,就绣花能拿得出手。”
“外面的人听了,这里有个资历深的绣娘教绣花,说不定还犹豫要不要送闺女过来的寻常百姓人家,就愿意送过来了。”
绣婆说完,停顿下来。陆星辰先接过话:“我觉得绣婆说的不无道理,不若就请绣婆每隔几日来学堂教女童们一下午女红课。”
读书认字算账,在寻常百姓人家看来,女儿家学了往后也用不上。而女红可是巧技,学好了还能赚到钱。
“我也认为可以。”秦阿飘道:“女子学堂不同于男子学堂,所教授的课程自然也该不一样。”她之前没想到这一点,是因为她前世所在的世界,男女学的都是一样的。
裴千里点头,她觉得她们说的都对。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每隔一日过来教孩子们绣花。”绣婆说话,眼中神采奕奕,仿佛年纪了不少。
“那我们要重新排接下来一整个月的课程。”裴千里站起来:“我去拿纸和笔过来。”
“我们去你的书房吧,顺便看看话本画得怎么样了。”秦阿飘道。
说到话本,裴千里和陆星辰相视一笑。
“我们已经画出了一本了。”陆星辰眼下青黑一圈,她倒:“但方才听得那位dù juān姑娘的遭遇,觉得又能在添上一两页。”
秦阿飘惊道:“你们进展那么快的。”
“什么话本啊。”绣婆好奇。
“绣婆待会看看就知道了。”三人同时对绣婆说道。
居然是异口同声,如此默契。
绣婆笑起来:“好。”
裴千里拿出一本刚缝好线的话本出来,书面外还未写上书名或画有他物。她将话本展开,先是一副缩小版的女婴地狱图,与女婴坟和女婴碑。
再往后翻,便是得子桥如何被平的。接着便是大街小巷之中人来人往,虽看不到人的面孔。却能从衣着中看出行走的人皆是男子,无一女子。
又翻了几页,是有因生不出儿子被休弃而上吊自尽的女子。以及女童被丢弃在荒野之中,或是遭野兽叼走啃食,或是就此死掉。
这一些都是裴千里的见闻。
翻到最后,便是一妇人一边养育孩子,一边浆洗厚重衣物,伺候家里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
被家人肆意贩卖为奴,生死命贱任人欺辱由不得自己。
整个话本,画风极为压抑。旁边有小字平叙,如秦阿飘要求的那般不煽动不偏激。
让看的人自己定论。
“画得极好。”秦阿飘说道。
裴千里和陆星辰用她们的画,画出了世间女子凄惨百态。
“为了能配上千里的画风,我还熬夜仔细改了不少次。”陆星辰笑道。
熬夜虽难过,却因画出这样一本话本,心中澎湃不已。
“这话本,你们是打算教给孩子们看吗?”绣婆被一幅幅画给弄湿了眼眶,于是问道。
秦阿飘心里闪过花婶的名字,笑道:“我们打算先让这话本在落星镇上流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