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琴忍着屈辱,给冯允儿带上面纱,两人与一堆活物挤坐在牛车上,跟着一辆辆载满家财的马车出了落星镇城门。
不止是他们家和秀才结伴了,还有其他人家也互相结伴前往帝京。
长长的车队在城门口排了许久,才全部出了落星镇。
落星镇知县让章捕头带衙役护送他们至五十里外,在远就不是他这个知县该照顾的了。
等到能走的要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落星镇街上已经荒凉一片。
这里本是个四通八达的繁华小镇,如今只有一片狼藉寂静。
每个走在街巷中的百姓,都双目灰芒,没有半点人气。
他们有些人不想走,有些人想走没法走。
女觉学堂里依旧传来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倾听。
花婶大摇大摆走进社学,对在看书的秦阿飘和绣婆说道:“真没意思,我去逛了下。就咱们这个女觉学堂还在开课了,好几家社学都停课了呢。”
秦阿飘正在检查收回来的话本,茶楼掌柜没有走,常去里人却少了一些。
所以话本继续放在茶楼也没什么意义了。
绣婆给学生们上完了女红课,如今在休息,听到花婶的话,道:“学堂的学生半数都是千里收留的弃女,那些社学自然没法比。”
都要打仗了,没几个人有心思让孩子继续去社学念书。社学想教书,也没人能教。
“说的也是,诶,那位沈夫人不在啊。”花婶道:“她认识的贵人多,我还想跟她打听打听那些贵人搬家整出了啥好玩的事呢。”
“她也在忙着送沈家人去帝京,已经收拾了好几天还没收拾完。”秦阿飘道:“沈家除了她和沈文淮,都要离开落星镇。”
花婶砸吧了一下嘴:“太无聊了,我想去村子里瞧瞧了。”
“要不我跟你一道去?”绣婆道,她太久没去村子里了,有些想念那里。
如今战事在临水县,还没彻底烧到落星镇。乡下的村民们舍不得丢下祖祖辈辈的房子和田地,四处去逃难。
逃难了,他们也只能卖身为奴,否则活不下去。
秦阿飘合起话本,道:“我也陪你们去吧。”
顺道去看看家中情况如何,有没有被窃贼光顾。
“那我们现在就走啊。”花婶一下站起来,精神抖擞。
三人出了学堂,有人对她们轻蔑道:“这学堂怎么还在上课啊,都打仗了,还不跑。”
“一些女人,学认字有什么用。都打仗了,会读几段文能顶什么?”
这些风言风语,一出学堂常能听到。
秦阿飘和绣婆了然一笑。
“读书认字自然有用,我们学堂也不止教这些,就是战火烧到了落星镇。我们学堂的女学生也是能顶上事的。”
那些人听了,仍旧嘲讽她们。
秦阿飘和绣婆都习惯了,来学堂上学的学生也习惯了。
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三人走向城门口,城门口的黄林氏还在摆面摊,虽然没什么生意,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与黄林氏打过招呼,便准备出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