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褪去,夜降下,牧流云回家。
秦阿飘将她的发现告诉了牧流云,她猜测是程侍郎做的。毕竟程侍郎之前就动过想要抢揽重建差事的念头,却没有得逞。
而岳知县虽说会去查,但如今岳知县手下最有能力的章捕头已经投入军中。
他想查,恐怕是有心无力。
“我派人去帮岳知县查查。”牧流云道,见媳妇点了头,他语气温柔地道:“趁着皇上没走,我向皇上给你封赠诰命?”
有个诰命夫人的身份,媳妇往后想做什么事都方便得多,人人见她也要礼让三分。
“诰命?”秦阿飘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若是有个诰命夫人的身份,倒也不错。”
牧流云看着靠在他肩上的媳妇,眼眸中垂落无数温柔洒在她身上。
秦阿飘盈盈浅笑,却突然皱起眉头,问道:“皇上很快就要离开吗?”
她本以为皇上打了胜仗,会再接再厉夺下陈幽王的一处城池之后再离开。
这样有利于树立威信收拢民心。
“嗯,帝京局势紧张,他不得不早点回去。”牧流云道,更重要的是必须归还西部派来的援军,否则蛮山族发现西部驻军变少,后果将不堪设想。
秦阿飘颦低娥眉,她还想借机用一用皇上呢。
牧流云见她眉眼低沉,似乎在思考什么,她这般认真却又诱人至极,他忍不住低头亲过去。
两人侧脸相交亲密无间。
翌日一早,牧流云带大军去驻守临水县,为攻打南部做准备,也顺便替夏皓然带来的西部援军遮掩回去的行踪。
百姓们以为大军是去驻守临水县了,实则有部分大军是回西部去继续抵御蛮山族去了。
落星镇如今安全下来,除去该留下的几千护城兵和受伤的残兵之外,便是护送大臣回京的几千精兵。
征战陈幽王占领的南部,需要把战线控制在易守难攻的临水县,而不是四通八达的落星镇。
落星镇一片平静安宁,裴千里在角落摆了个画摊,将正在搬运敲打木材的女子们画下来。
程侍郎路过,见一女子在旁画画,心道是谁家的未嫁女。懂得书画却不懂得矜持,成何体统。
“你,在画什么。”他走过去,傲慢无礼地问道。
语气里的傲慢,不仅仅是来自他是一个三品官员的傲慢,更是男人对女人的傲慢。
裴千里虽不喜他的语气,却不得不回道:“回大人,民女在画街景。”
街景?程侍郎一眼扫过去,发现她画上的街景里的人物皆是女子。
“你为何只画女子?”程侍郎语气不善,街上女子或在行走交谈,或在抬石料木材,俨然是一个女子的世界。
男权之下,岂容这样的世界存在。
“回大人,这一带都是女子在动工,极少有男子过来。”裴千里道:“民女只是写生,自然是看见什么画什么。”
“城墙附近有男子辛勤劳作,你为何不画?”程侍郎蔑声道。
裴千里冷下脸:“若民女画了,岂不是要被人说是不知廉耻,未出嫁便以男子作画。”
所谓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