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本不想理会她,偏偏秦阿飘那双清亮的眼眸让人看了就硬不下心肠来,周氏叹道:“你这丫头,让老婆子我说什么好……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秦阿飘见周氏脸色缓了下来,将她的手拉过来,在她掌心一笔一划轻轻写下两个字。
周氏顺着笔画念道:“没有?”没有啥,这是什么意思?
秦阿飘看周氏一脸疑惑,似是不明白她的意思。秦阿飘有些焦虑,准备再重新写几个字。什么害羞先抛到一边,事关清白得把意思清楚告诉周氏才行。
牧流云却突然开口,道:“我知道。”
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入耳膜便让人的心安稳下来。
秦阿飘停下动作看过去,对上牧流云深邃澄净的双眼。蛾眉轻蹙起一丝诧异,他说的知道,是知道她是干净的么。
“你知道啥?”周氏黑着脸,暗恼孙儿这是糊涂了,她说没有就信了。这姑娘身上都是淤青,还流了不少血。要是没遭那事,会变成那样吗?
牧流云耐心道:“奶奶,你见过哪个被羞辱的姑娘不寻死寻活?”
如今的姑娘,不要说身子被恶人破了,就是被人看了身子都能跳河寻死呢。这话一出,周氏狐疑看着秦阿飘。
秦阿飘眼眸干净,坦然接受周氏的审视。
周氏想了想,觉得匪夷所思,问道:“那是谁把你衣服扒光了丢到野外去的?”
秦阿飘垂下眼,在周氏手心写上一个字。
“娘?”周氏惊呼,难以置信道:“你说是你娘做的?”
秦阿飘知道这事得说清楚才行,她用手指沾了水,在地上写道。
“后爹要把我卖给瘫子做媳妇,我不肯就跑了,不小心落下山坡昏了过去。后爹以为我死了,合着我娘把我丢到后山。”
这些字清秀方正,写时笔画有序,赏心悦目。
周氏先是惊叹于秦阿飘的字,又气得发抖:“这是什么爹娘,连”连个后事都不给办就把人往山里一丢。
秦阿飘继续写道:“我娘把我衣服扒了,说我死了用不着。”后面的就不写出来了,光凭这些就足以解释她身上的伤,和她为什么光着身子被丢在野外。
牧流云走过来,冷冽的双眸看着那些娟秀的字,对秦阿飘道。
“你先回屋去休息。”口吻不容置喙。
秦阿飘抬头,很想问他方才说的那句娶她可做数。如果他肯娶她,那么就不用担心以后会被张瘸子抓回去。在古代,婚姻大事父母说了算,更何况张瘸子铁了心要卖她换钱。
她不想嫁给瘫子,更不想再回到张瘸子家。
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牧流云眸光软下,对她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到你家提亲。”
惊喜之情弥漫开来,秦阿飘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却只有嗯嗯啊啊的难听声音出来。
周氏无奈道:“流云,你要是看人家姑娘可怜。咱们收留了也没事,也就多一双筷子。”
这嫁娶可不是儿戏,这姑娘是个哑巴就算了,家里后爹亲娘都是不好东西。
“奶奶,我说话算话。”牧流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