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当晚,江蘅和周儿就被安排在云华城休息。
云华城是回山派三大城之一,如今早已衰落,已经沦为派中弟子住宿,做饭,歇息的地方。不过,云华城里的风景却是整个回山最美的。
回山上白雪皑皑,寒风刺骨,从小在蜀地长大的江蘅和周儿受不了这般寒冷,周儿裹着被子在房间里烤火,足不出户,连他的阿蘅哥哥也不来看了。江蘅偶尔还去厨房帮忙,一来二去,也和厨房的人混熟了。
大年三十傍晚,紫瑛掌门率弟子来到位于云华城的祠堂祭拜,江蘅和周儿也跟在最后面。云华城虽然衰落,但祠堂却日日有人打扫。
祠堂正厅摆着一个牌位,偌大的祠堂,就只有这一个牌位。待弟子把贡品陈列好后,紫瑛掌门上香,然后就静静地站在牌位前默不作声,其余弟子纷纷跪拜。
江蘅抬头看去,见那牌位上写着“回山云华城七叶之神位”十个黄色大字。他不知道这位七叶是什么人,只是众弟子跪了好久,也不见紫瑛掌门动一下身子。好不容易熬到祭拜完毕,江蘅早已是双腿酸软。
除夕夜里,厨房做了很多好吃的食物,周儿端着自己的那份来到江蘅的房里,两人坐在桌前胡乱吃了一会儿,都对着窗外发呆。
窗外天边的星星很亮,两人都有自己的小心事,一个想着爹爹和姐姐,一个想着奶奶。不一会儿,周儿抽泣起来,江蘅搂着她的肩膀,忍住泪花。
不知不觉间,来到回山派已有十余日,比起刚来时对窗望月的孤寂,此时回山派的一草一木已经在江蘅的心中。
回山派虽说是北方擎天大派,但那是过去,如今,派中弟子只有区区三十八人,这还算上厨房的四人。年轻一代的弟子更是寥寥无几。
这十多日里,每天早上,江蘅和周儿除了向紫瑛掌门问安外,便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紫瑛掌门每日里不是负手而立,苦苦思索,就是站在祖师画像前怔怔出神。也没有教两人做功课,更别提修习什么道法了。
江蘅闲来无事,便去厨房帮忙,厨房管事的顾老人对他照顾有加,很是疼爱他。
他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修习陈抟在梦中传授给他的打坐,冥想的入门功夫,慢慢地,就修习起了“锁鼻术”。
原来,那次在梦中,江蘅看到姐姐被黑龙吃掉,导致心神大乱,陈抟便进入他的梦里,传授他呼吸吐纳的法门以及锁鼻术,帮助他震慑心神,压制体内邪火。
锁鼻术是屏住鼻息,控制呼吸的一种术法,而锁鼻之前,必先缄舌闭口。
修炼此法,必须先后意守两穴,即位于鼻梁正中的年寿穴和鼻头下的人中穴,两穴洞开,虚灵一窍,静观呼吸,同时神意观守丹田气海,待观守到鼻息与丹田真意相应时便会进入真胎息,胞胎元息,一往一来,元气氤氲,如此天长地久,便会全无后天呼吸,锁鼻术当有小成。
周儿玩心甚盛,没过多久就玩遍了云华城里的大小角落,便渐感无聊,多次缠着江蘅要他带自己下山去泾州城里玩,江蘅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辞,周儿便生气好几日不理他,没过几日,自己又禁不住寂寞,来找江蘅玩了。
江蘅有时候也很自责,心里想:“在这空寂寂的回山之上,除了我,又有谁能陪她玩呢。”
这一日清晨,问安后,紫瑛掌门问起了江蘅关于神女节妖魔出世的事情,正陈述时,大殿里忽然闯进一个人,跪倒在紫瑛掌门面前,喊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紫瑛掌门见到此人,精神为之一振,紧锁的愁眉舒展开来,忙说:“赶快起来,常颖,你辛苦了,可有查到那批妖魔的来历。”
江蘅见此人三十来岁年纪,清瘦干练,又听他奉师父之命下山查探妖魔来历,心想他必定是紫瑛掌门最得力的弟子。
“弟子和其他门派的师兄弟,在姑瑶山一带查探了数日,这才从一位山中老人的口中得知,那批妖魔原本是被古蜀国国王鳖灵镇压在滟滪堆下的上牢关里,但不知是何人解除了上牢关的封魔印,放出了这十万妖魔”。
“滟滪堆下的上牢关?那不是在姑瑶山下的大江里吗?”
常颖禀道:“正是,妖魔从水中出来后,便水淹了青石镇,镇上百姓死伤惨重,血水染红了江水,足足过了一个月,江水才变的清澈。”
江蘅听到这里,早已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往事被提,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
周儿忙拉住他的手,关切的说:“阿蘅哥哥,你不要难过了?”
常颖一愣,问道:“师父,这是?”
“这孩子是妖魔出世的亲历者,为师已经收他们为徒了。”
紫瑛掌门安慰江蘅一番后,又说:“传说在杜宇时代,杜宇任命楚人鳖灵为宰相,消灭企图水淹都城的妖魔鬼怪,鳖灵和那些妖魔鬼怪斗了六天六夜,才将她们镇压在滟滪堆下的上牢关里。可如今距离杜宇时代已有两千多年,杜宇鳖灵早已不复存在,又有何人能解除这封魔印呢?”
江蘅一听“两千多年”这几个字,忽然想起那天打伤自己,并在自己体内种入邪火的二老,也曾提到过“两千多年”这几个字,难道解除封魔印的是他们?
当下便把自己心中所想告知给了紫瑛掌门。
紫瑛掌门说:“如此说来,这二老必定与两千年前的杜宇王朝有关。”
“不管是何人,但此人既然能解开封魔印,放出十万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