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是傍晚才回来的,神色并不好看,见到夕染,露出一抹苦笑,走过去,将她搂在怀中。
夕染静站着没动,好一会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他们不想走?”
“是,我爹说龙辰国是他的根,他死都不会离开,公主,我和你回去后,东楚真的会攻打龙辰吗?”祁玉心中苦涩,陷入两难。
如果真的会,他又站在她身边,祁家就会有危险,他舍不得她,可也不忍将家人置于危难中。
夕染想了想,打不打龙辰对她并不重要,回去再多想些折腾楚胧月的法子就是了。于是说道:“傻瓜,我怎么会令你为难,回去我会劝三弟的,他不听,我帮你打他。”
远在东楚国的三皇子楚希打了个喷嚏,背上一寒,不会是大姐在想他吧?
顿时一阵恶寒,虽然大姐不在,少了很多热闹看,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不太想看到她。
“公主,谢谢你。”祁玉放下心来,一扫脸上的愁容,扬起一抹笑容。
两个人一同用了晚膳,夕染一整天没发脾气,让辛奴等一众侍候的侍女很意外,似乎从公主抓了七皇子开始,公主就如看开了什么一般,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平和的气息。
第二天,公主府外一长排的马车,夕染和祁玉坐上中间最大最豪华的那一架,长长的队伍开始出发。
到了东城门口,龙辰皇带着一众大臣来送行。
一国公主要离开,夕染自然是早就给了龙辰皇口信,所以此时看到那么多人送行,她也不意外。
车队出了城门,一路往远处去了,原本躲着看的百姓,知道东楚长公主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就差没放鞭炮庆祝。
龙辰皇也是松了口气,楚胧月再在他这帝都待下去,他都想秘密弄死她了,现在人走了,他也能松一口气,不用每天听大臣报告楚胧月的恶行。
今日不早朝,他遣散了大臣,派了自己的暗卫去公主府搜查,七皇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这个当父皇的,自然也是担忧的。
昨夜派了一批暗卫检查装箱的车马,并没有发现人,不在车上,很有可能就在还公主府里。
公主府本来就是他派人监工建造的,有些什么暗室、密室,都是一清二楚。
派去搜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禀皇上,每一个暗室、密室、地窖,都搜查了,并没有人,会不会人并不在公主府?”
“七皇子是在公主府失踪的,派去跟着东楚长公主的,可有发现异常?”龙辰皇背着手踱步。
“没有,每一架车出城后又搜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七皇子的踪影。”
暗卫回答很肯定,龙辰皇挥挥手,没有丝毫怀疑,让他们退下,估计人真的不在东楚长公主那里。
可是不在那,又会在哪呢?
此刻七皇子浑身脏兮兮的,脸上的伤口没有得到好的治疗,显得狰狞不已,和慕容华一起,用绳子绑着双手,拖在马车后面。
他们被迫的跑着,不跑就会摔在地上,和地面亲密的摩擦。
慕容华不会武功,摔了两次,被拖行了三里地后,身上破破烂烂满是血污迹,疼的她恨不得昏死过去。
之后一直努力的跟着跑,不敢再娇气。
龙御天会武功,跟上不成问题,跑了几个时辰,整个人累得不行,可是马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渐渐也开始跟不上。
将近三个月的样子,一行人才到达东楚国都,西城门口站满了人,统一服饰的大臣站在门的两侧,东楚王和王后带着几个皇子站在中间。
夕染牵着祁玉下马车,众大臣给二人行礼,东楚王和王后带了几个皇子迎上来。
王后拉过夕染,目光看着她微凸的小腹,眼眶微红,“路上吃的用的可好,你将孩子生下,再回来也是没事的,何必这么急。”
“想母后父王了嘛,路上一切都好,这个是祁玉。”夕染回头,指了指祁玉。
王后偏头,看过去,黑发白衣的少年,看着十分沉稳,目光紧紧的胶着在胧月身上,眼中的情意清晰可见,见她看过去,才行了一礼,“父王,母后。”
王后点点头,给面子的笑了一下,并不十分热络,收回目光,手放在夕染的肚子上,“有个孩子也好,一路上车马劳顿,定然是累了,长公主府早就命人给你收拾好了,先回府休息,明日再设宫宴。”
“谢母后。”
到了府里,夕染先泡了个澡,美美的睡了一觉,马车虽然也铺了软垫子,但到底没有床上舒服。
醒来后,夕染和祁玉一起用了午膳,而后带着他在府里逛。
因为受宠,公主府建造得极大,每一个院子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大概楚胧月喜水,在一大片湖泊上建了假山池藻、九曲回廊。
已经入夏,待在回廊中间的亭子里,十分凉快。
微微轻轻吹过,还有丝丝荷香。
夕染坐在亭子里,在她身前是一架古琴,她素手轻挑慢捻,一曲凤求凰,被她弹奏得缠绵悱恻。
祁玉手撑在桌子上,支着头,偏头看着她,“公主,这首曲子叫什么?真好听。”
“凤求凰,是痴情男子,为其所爱女子若作。”夕染抬眸看他,手下不停,薄唇轻启,“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