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本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一听她认错,也就知道她今天是真的带着人跑出府去玩了,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梅欢,你好大的胆子,娘不让你出府是害你吗?还敢自己带着人偷偷跑出去,你是真的以为娘不敢收拾你了是不是?”
夕染伸手给梅夫人顺气,“娘,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女儿可心疼。”
“你还知道心疼?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梅夫人说着,眼眶红了,有泪从她眼角滑落,“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个戚家三少爷就被人杀了,跟着他保护他的家丁,一个都没留下,戚家多大的门楣,他带着那么多人在街上走,尚且不能自保,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两个丫鬟,又如何自保?要是你出事了,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啊。”
梅夫人哭,夕染也跟着哭,“娘,您别哭了,您看女儿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女儿以后不敢再犯了,保证都在家里好好待着好不好?”
梅夫人将人搂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是她太小心,而是这世道太险恶,在店里管事告诉她女儿今天出去了之后,她就忍不住的后怕。
戚家人在惠阳城是大世家,祖上当过二品大官员的,戚家老爷子去后,家里没有人再为官,回了惠阳老家。
他们来了惠阳不久,先帝驾崩,上位的不是太子,而是三皇子。
三皇子上位当了皇帝,名不正言不顺,为了压制那些反对他的人,大开杀戒。
朝堂上血流成河,官员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现在的苍云国比先帝管理的时候还要混乱。
在这样的混乱中,戚家安然无虞,全身而退,就知道他们有多大的本事了。
戚家在惠阳城素来是无人敢惹的存在,可今天,戚三少突然死了。
这说明,惠阳城这样的安定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她如何能不怕。
“欢儿,娘知道你心善,戚三少的死绝对不是那个穷书生连城璧能做到的,要是有衙差来家里,你就说你只是看他可怜,其余的好话一句都不要说你知道吗?”
欢儿带连城璧去救治的事,她店里都有几个人看到了,说不定别人也看到了。
夕染突然抬了一下眸子,半晌又垂下,神色莫名,“那个人……被抓起来了?”
梅夫人点点头,想到自家女儿看不到,道:“他和戚三少有冲突,戚三少的人前脚打了他,后脚戚三少和他带的人都死了,县太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惠阳城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为了不承受戚家人的怒火,他自然要早早找个替罪羊出来顶罪,要是有衙差来,你一定要按娘说的做,知道吗?”
夕染应承,“知道了,娘。”
一想到有个男的比她的处境还惨,沦为瞎子的事,心里突然平衡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这么丧心病狂了?
你是魔鬼吗?
你不是说那个连城璧是界主大人的吗?
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救人吗?
明柯在夕染脚底下,汪汪的叫着。
夕染伸腿把他踢到一边。
正忧伤呢,破坏气氛。
明柯炸毛,【你的想法一点都不忧伤。】
梅夫人嘱咐了几句,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酒馆里的人怎么还没有把你爹送回来,我去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嗯,知道了,娘。”
梅夫人出去,看到院子里还跪着的两个人,严厉训斥道:“这次是罚跪,还有下次,仔细你们的小命。”
两个人听了浑身颤抖,“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
“哼,老实给我跪着。”
梅夫人一甩袖子离开了夕染的院子。
夕染从房间里走出来,“先跟我进房间里来吧。”
诗意和琴音左右为难,夫人让她们在院子里跪到明天这个时候,小姐又要她们进房间里,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跟我进来吧,今天你们在房间里给我守夜,明天我会和我娘说是我命令的。”
初春外面还凉着,姑娘家最是受不的寒凉,事出又是因为她,她自然不能看着两个小丫头在外面受罪。
两个人低着头,两边都不能得罪,算起来还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命苦。
好在小姐人还算不错,有的人家的小姐怕自己也被责罚,哪里还管丫鬟怎么样。
诗意和琴音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多谢小姐。”
两个人起身跟着夕染进房间。
房间里面放了好几个炉子,比外面暖和多了,当然,这些暖意对夕染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她指了指软榻,“今晚你们就睡这里吧,明日出去仔细着些,别漏了底。”
“多谢小姐。”琴音声音带点鼻音,之前都有以为今晚上没觉睡了。
现在不只有觉睡,还那么暖和。
“柜子里有被子,你们自己去拿吧,诗意,来帮我更衣。”
夕染扯了披风,张开手。
诗意走过去,帮她把衣服脱了,服侍她躺在床上,给她掖了掖被角。
琴音从柜子里拿了被子,把软榻中间的小茶几放到桌子上,把被子铺好。
诗意去熄了灯,和琴音一起脱了衣服睡上去。
期间动作都很轻柔。
室内陷入黑暗,明柯跳上床,钻到夕染手边。
【姐姐,你就那么安逸的准备睡了,不想想办法救界主大人吗?】他现在都快担心死了,这个十分的混乱,万一县衙连夜把界主大人给杀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