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阿妈!”微桃嘶声吼道,几乎带上了哭腔。连韶天剑法都无法击败喇赛,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火铳的威力,却是知道的,一发便可致命。
“喇赛,你别动她们母女,我随便你处置!”阿力泰疯了似地想扑过来。
海盗首领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从手下接过火折子,点燃了铳管的火门,引线瞬间就嘶嘶燃烧起来。
“砰!”一声巨响,众人尖叫哭泣声中,铳口硝烟散去,那一发火药弹丸却没有射中目标。
喇赛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他的火铳还从来没有射空过,更何况是如此柔弱手无寸铁的女人,他仔细一看,却见目标被另一个身影扑了一下,恰巧倒在地上避开了。
他持着火铳的手稍稍偏了偏,指向突然冒出来掺和一脚的家伙,喝道:“什么人!”
一个短发少年手无寸铁,目光中惊骇万分地从地上爬起来,“大老爷饶命,我是个过来做小买卖的!”
喇赛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他,火药弹丸的速度何其之快,能在他手里救下那个女人,这少年也绝非等闲之辈,至少与那小孩一样懂些武功。
手下看着他的眼色,殷勤地再次将火折呈上。
“别啊大老爷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少年举起两只手求饶道,“我是给图朵部还账来的!先前赊了他们几批货一直没给钱,这不刚宽裕一些就赶忙过来了。”
他在喇赛疑虑而阴狠的目光中向前跨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来,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银票在此,绝对不敢欺骗老爷。”
喇赛示意手下过去拿银票,火铳却仍牢牢地瞄准少年的脑袋。他似乎对钱并不十分感兴趣,反而片刻不离地盯着他的脸,眼神中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喇赛大人,银票是真的,足有两千两。”手下验过,附耳道。
半晌,海盗首领才撤回手,转头对阿力泰笑道,“部长,你看看,你们有赊账的也不早一些说,差点闹出个大误会啊。这钱我便算你结清了这个月的,剩下一些给弟兄们当酒钱了。”
他一挥手,海盗们松开擒住的图朵部人,汉子们冲过来架起阿力泰迅速往后撤。
“下个月你们可要准时一些,老大已经有些不满意了。”将开膛刀重新别回腰间,喇赛临走时又淡淡道:“你们也不希望他亲自过来,对吧?”
所有的图朵部人都没有说话,冷目相对,剑拔弩张中只有短发少年狗腿子一般说道:“是是是,那肯定的,老爷们请放心,下次绝对不会拖欠。”
眼看着八艘木兰战船渐渐行远,众人才放下心中大石,一时间怒骂声、抽泣声、哀叹声交杂一片,图朵部的女人和孩子也从藏身的屋子里出来,各自与丈夫抱在一起。
少年正要去找阿力泰,猛地被拉住回头对上一张愤怒而稚嫩的脸庞。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微桃喊道,“那群疯狗一样的贼人,阿猫哥哥,你明明可以杀了他们的!”
短发少年喟叹一声,伸手按住她的肩,“然后呢?等着更多的海盗过来屠杀么,今日喇赛带过来的人,可还不到他们总舵兽王岛百分之一的战力。”
微桃一把拍开他的手,“那也不能这么窝囊!什么武功盖世,都是骗子,还不是一样任人欺凌!”
山猫毫无意外,唇角微扬冷声道:“是啊,我本来都不想出手救人的呢。”
“你、你!”微桃倔强地抬头看他,正对上一双冰冷至极的瞳,她愣了一下,用力推开山猫,握紧拳头眼眶通红地跑开了。
阿力泰无奈地看着跑远的女儿,捂着腿上被砍伤的口子一瘸一拐地过来,“大人,请跟我过来见长老们吧。”
山猫跟在他身后,往另一处隐秘的地下通道而去。
那是间层层屏障阻隔开的空旷密室,室内有三位白发老者,见阿力泰进来都围了上来。
“部长,喇赛又带人过来了?”
“是啊,非要我们交够租地钱,不然就要赶走我们。”
三人皆长吁短叹不止,其中一人见阿力泰腿上有伤,撕开裤腿将草药敷于刀口帮他止血。
“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受伤?”
阿力泰紧紧拧着眉头,“还有不少人也被砍伤了,但应该没有大碍。”
“这海盗真是越来越猖狂了!阿力泰,他们若下次再来,我们三人也再不能像个缩头乌龟躲在这里了,必要出去和他们拼个死活!”
“万万使不得啊,三位长老是我们图朵部最重要的长辈,绝不能如此冒险。”阿力泰连连阻止道,“虽然长老们不惧喇赛的刀,可他们的火铳与火炮,实在不讲道理。这次也多亏了这位大人,才没有闹出人命。”
三位长老齐齐看向跟在阿力泰身后的少年,向他作揖道,“大人,愿天神保佑你。”
“长老们不必如此。”
“听说几日前您将微桃送回图朵部就已经离去,真是幸亏了您没有走远,才保下了我们部人。”
“这是应当之事,当年图朵部对海国人的恩情,何止千万倍。”
长老们沧桑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动容,“大人,您这样贸然出现在踏羊海盗面前,不会惹来麻烦吧?”
山猫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喇赛不是好糊弄的人,但那种情形下我必须出手。只是以后他们定会再来,”他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过去,“我身上也只剩六千两,你们先拿着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