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山猫挑眉问道,语气不算强烈。虽然他贵为海国的京太子,但一向独来独往不喜欢管人,眼前这姣丽女子性格刚烈,从她敢反抗自己命令也想杀了决夕就能看出几分;但她又的确对海国忠心不二,是最出色的战士之一。
余猷抿了下嘴唇,直直走到淮音身前,冷冰冰地伸手。她比淮音还高上一些,此刻靠近更显凌人。
淮音完全愣住,摸不准头脑她想干嘛。但输人不输阵啊,这气势上就不能落下来,便也不声不响地回望着她,直到女子不耐烦地开口,甚至带着些怒意,“指环。”
“啊?”淮音闻言低头一看,才发现山猫先前去帮陈玖脱身时候放在自己这儿的京字指环,一直被紧紧攥在手里没还给他。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余猷已经劈手从手中夺了回去,重新交还给了山猫,后者也不在意,随手收起来了事。
这个指环有这么重要么?看上去也不是很有用的样子。
淮音一只手还尴尬地举在半空,手心是余猷用力过猛用指甲新划出的一道痕迹。虽然与身上其它伤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但多少破了皮还是有些刺痛。
她撇了撇嘴,默默地缩回了手,心想真是好明显的敌意啊。
隔日余猷果然领过来一个模样可人的少女,神情紧张而兴奋,一双大大的黑眼珠不断打量着周围。淮音估摸着她是第一次从海国来沧息,看什么都新奇。
“芳卉已将水息珠带来。”余猷屈身将一只小巧的锦盒呈上。
山猫接过,取出锦盒中一颗淡蓝色的珠子,透过光看了看,问道,“只有一颗?”
这水息珠虽不是俗物,但也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只是找起来颇为麻烦。
“对啊,我带过来的就只有一颗。”芳卉摸着脑袋随口答道。
一旁的余猷皱了皱眉,“芳卉,这是少主。”
“什么?”少女愣在原地,被强拽下来行礼,“你就是少主大人?!”
山猫弯着眼睛笑,“我不像么?”
“我没有见过少主大人,还以为和大长老们一样是个老头呢,没想到这么年轻又这么帅。”芳卉自顾自地说着,直愣愣地盯着少年的脸。
山猫怔了一下,扫了眼余猷才淡淡道,“谢谢夸奖。”
然而芳卉完全没有领悟到旁人的目光,将远远呆在一旁的人也拉下了水,“啊,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好像没在海国看到过呢,莫非……”
淮音浑身一震,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绝对不想惹火上身,使劲给她打眼色,然而少女已经脱口而出,“莫非是少主夫人?”
“芳卉。”余猷冷冷开口,“你话太多了。”
场面有些尴尬,山猫留了句“看好她”,便带着水息珠向锦梦城的方向而去,淮音赶紧跟上。
一路潜回冬园还算顺利,二人在湖边站定。淮音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有一颗水息珠,那就让他去吧,反正自己旱鸭子本来也不想下水。
“你觉得怎么样?”山猫突然问。
“应该没问题,好歹是在荆无霁的地盘出不了什么差错,不过你要当心着那个尹知念。”
“没问你这个。”山猫深邃的眸子里浮着一层笑意,“少主夫人,有没有兴趣?”
虽然芳卉那么说了,但是淮音肯定是没自恋到这种程度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一时被少年问起有些措手不及。她定定心神,似笑非笑,“有是有,可惜没有这个机会啊。”
她没有明确地说,但屠妖令时为了救决夕,师父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的。
山猫顿了顿,了然道,“嗯,先分赃。”
淮音点点头,他们两个人都需要水底下的东西,能不能各取所需还不好说。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少年将水息珠递了过来,“知道怎么用吧。”
淮音没接,眨着眼睛看他,“那你怎么办?说实话我有点怕水,不一定要下去的,不如在岸边给你把风吧……”
“就你现在的身手留在岸上我才不放心。”少年懒得啰嗦,掐着她的下巴直接将水息珠喂了进去,又提醒道,“别咽啊,含着就行。”
淮音翻了个白眼,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真当她是小孩子么。
湖底,有文瑶鲨引路,很容易便找到了那处水下洞穴。
淮音抓着少年背后的曦跃刀,勉强跟着。穿过那道洞穴之时,她蓦然心悸,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她着急想同山猫讲,又不能张嘴说话,连手带脚地比划着,差点随水流漂走。
山猫无奈按住她,又拖着她往前游了很长一段,眼前豁然已到尽头,再没有第二条路。
淮音扯了扯他,指着某处石壁。
曦跃刀的寒芒在幽深湖底闪过,却见石壁后别有洞天,湖水淌进去一些就停了,似乎有什么奇特的结界将水拦在外面。
山猫率先进去,见没有异样,开口叫她,“过来。”
淮音忍着身体里莫尼菲兹的悸动,这种悸动与龙想要噬主时的动静大相径庭,况且自己用全身的经脉为代价用龙纹封印封住了它,决然是不可能出来的。
这……更像是一种共鸣。
咆哮、低吼、嗜血,翻腾着想要化身而出肆意掠杀。
当莫尼菲兹靠近另一只四大凶兽。
淮音咬牙忍着剧烈的不适,心中暗喜,知道师父所言不假。她扒着石壁上砍出来的口子刚要弯身进去,猛地感觉到幽暗中异样的水流,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向她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