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幕被染成浓重的墨色,连一颗星子都不见,阵阵寒凉的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柩飘进来,带来丝丝凉意。
慕落歆正百无聊赖的窝在锦塌上看着书,一头湿润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的小脸在烛火映衬下透着一抹淡淡的粉色,如出水芙蓉般清新雅致。
“公主,公主,奴婢打听到那位小公子的消息了”。
一道急切的嗓音传来,打断了慕落歆神游天外的思绪。
“夏涵,你说什么?”
慕落歆蓦地抬起头看向匆匆跑进来的夏涵,水眸潋滟,闪着晶亮的光泽。
“公主,奴婢打听到那位小公子的消息了,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夏涵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快说啊”,慕落歆有些激动,她一直都在想着他的事,那是她的第一个好朋友。
“公主,李统领说,他们到达山洞时,已经不见了那位小公子的身影”。
夏涵看着慕落歆从欣喜逐渐转变为沮丧的神色,突然有些惋惜。
公主长年呆在宫中,皇上和娘娘又忙于后宫前朝各种事务,太子殿下也天天待在东宫跟随太傅学习,平时也就只有表小姐可以偶尔进宫陪她玩玩,其他人莫都不是因为她身份尊贵而对她阿谀奉承。
她知道,其实公主心里一直很孤独。这次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朋友,又杳无音讯,她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公主,您放心,他既然在西楚,有缘的话,你们一定会再见的”。
夏涵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一脸失神的人儿。
“我只是担心,他有伤在身,万一遇到不测了怎么办”,慕落歆喃喃道。
翌日
一个消息不胫而走,今日北齐质子要入朝面圣。
百姓们莫不出来观望,看看那个差点毁了他们家园的北齐皇帝的儿子长什么样。
边城一战,多少将士染血沙场,多少家庭忍受了丧子之痛,几乎让西楚面临灭国之灾,百姓心里无不深深的痛恨着北齐人,此次北齐皇帝派质子前来,他们怎能不好好出口恶气。
这一天,西楚都城可谓万人空巷,着各色衣装的都城百姓,手里拿着臭鸡蛋,烂菜叶,甚至连小孩子都捡起地上的石头,严阵以待。
萧君瑜坐在一辆破旧的马车里,微微阖着眸子。
不去听外面传来的阵阵谩骂声,也不去看那些朝马车飞来的各种脏污。
为了平息西楚百姓,甚至皇家的怨气,他只能低调的忍受各种屈辱,哪怕是像现在这样被臭鸡蛋砸到,他也不能吭一声。因为他就是北齐送来的一个牺牲品。
萧君瑜缓缓拂掉脸上那黏腻的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心中确是一片死寂。
这就是那个男人为他准备的礼物,为他准备的奇耻大辱。
或许他命该如此,走到哪里都注定要任人欺凌,他的反抗不会有任何的意义,他也不想再反抗了。
他答应了那个小姑娘,他要振作起来,他也以为他可以,可是这十几年的痛苦已经压垮了他,当再次面临这样的场景,他居然恍惚回到了北齐冷宫的日子。
那时候他每天都要忍受来自主子奴才的各种欺凌,他们把他当做玩物一样,朝他扔石头,逼他钻狗洞,他活的毫无尊严,如行尸走肉般任人欺凌。
他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他恍惚的想。
“殿下,到了,请下马车”,薛浩在马车外大声说道,语声中毫无半点敬意,还夹杂着丝丝轻蔑。
萧君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尚且带着一丝恍惚。
朱红色的高大宫门就在眼前,上面镶着许多金色的锡箔,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这就是西楚的宫门了,他终于还是来了这里。或许一旦他进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他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或者静静的死在这深深宫墙内吧。
“殿下,走吧”,薛浩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三皇子平安到了西楚就好,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好”,萧君瑜一脸淡漠,坚定的向前走去。
待在这里总好过死在自己的亲生父亲手里。
金銮殿内百官整齐的排列在宫殿两边,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直到一声唱报撕裂了这片寂静。
“皇上,北齐质子在殿外求见”,一士兵恭敬的朝慕夜宸跪下禀告着。
众人闻言无不露出愤恨之色,北齐差点让他们都成了亡国奴,他们能没有怨气嘛。
“宣……”,慕夜宸平静的点了点头。
“宣北齐质子萧君瑜觐见……”,张德海尖细的嗓音传出很远。
半晌,只见一个身着布衣的少年步态从容的走了进来。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虽是一袭布衣,也难掩他超凡脱俗的气质。
“北齐质子萧君瑜叩见皇上”,他缓缓行至殿前,朝慕夜宸跪了下来。
“你就是萧君瑜?”,真没想到眼前人竟有如此风华。
“是”,萧君瑜恭敬答道。
“起来吧。你应该知道,此次两国战事是你父皇一手挑起来的,送你来也是为了维护两国和平,朕希望你日后安分的待在楚宫,若是胆敢图谋不轨,朕定不轻饶”。
慕夜宸厉目扫向他,沉声说道。
此次西楚虽然险胜,但他不得不谨慎,以防这个所谓的北齐质子是齐帝派来的奸细。
“您放心,我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