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兹是吧?你好,看一下免责合约吧,同意的话就签字,我们就开干。”
弗兰兹仔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雇主不耐烦,解释道。
“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不用细看,简单的讲,下面很危险,如果出事我们甲方不负责。”
“还有啊,我们老板是个抠门的娘炮,你看工厂装潢风格就知道了,花花绿绿的。嗯,关键是抠门,下水道都是请人工通的,就算淤积严重也不用机器。”
“正常情况要每个月通一次,现在都快两个月了,下面的情况可想而知,兄弟,你可好好盘算盘算。”
“我干。”
“行吧,去隔壁把防护服穿上就下吧。”
弗兰兹脱下衣服,穿上一层又一层的防护服,防护服虽然是崭新的,但劣质的橡胶味扑鼻。全副武装后,弗兰兹行动受限且迟缓。
“工头啊,穿那么多走起来不方便啊。”
“这是经过多次实验后,行动与安全性价比最高的一套装备了,你要减少防护服也可以,但是你要提高速度,不然就……”
弗兰兹相信自己矫健的体魄,于是就脱掉了一层防护服,但是依然有6公斤左右的重量。
工头递过来一幅定位眼镜,弗兰兹拒绝了。
“我要把路线记在脑子里,到下面再看地图的话,太浪费时间了。”
工头表示赞同,弗兰兹背诵着去的路和回的路。
“左,右,右……右,左。”
“右,左,左……左,右。”
烂熟于心后,弗兰兹带着水泵管子沿着梯子往下爬。越往下味道越大,当着地后,味道已经让弗兰兹感到头皮发麻。依靠仅有的头灯,弗兰兹大步开进。
鞋底和粘稠的化合物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顾不了头灯照到的区域显示出光怪陆离的色彩,弗兰兹一边跑一边默念着方向左右,跑了几十秒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头痛,鼻子痛,身体又热又黏糊,呼吸困难,这些体征如潮水般袭来。
不知跑了多久,弗兰兹终于来到目的地,将管子死命插入这堆化学烂泥里后,弗兰兹开始往回赶,毒气渐渐侵蚀着他的大脑和身体,他开始感到全身的剧痛,并产生了幻觉,他看到女儿在前方向他招手,接近后留下一句话。
“爸爸,我恨你。”
又再一次出现在前方。弗兰兹忍住痛楚继续奔跑,赶到后来不及道歉。
“爸爸,我恨你。”
女儿又离开了自己,在远处向自己挥手,慢慢的身体不痛了,没有了知觉,身边的景物也静了下来,女儿突然闪到自己身边。
“爸爸,慢点走,注意身体。”
弗兰兹脸带笑容,昏死过去。
一个粗狂的声音如山谷里的回声,在弗兰兹耳边想起。
“兄弟,兄弟,你怎么样?”
弗兰兹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让他仿佛置身于天堂。一张满脸胡茬,油腻的中年大叔脸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
“兄弟,你醒啦?太好了。”
原来工头张这样,弗兰兹头昏昏沉沉的欲言又止。
“兄弟,你刚醒就别说话,这里是休息室,你前面晕倒了知道吗?还好里出口就几米,我在地图上看你就快出来了,突然不动就知道你出事了。”
弗兰兹只能点头致谢。
“你不用谢我,应该的,不过你受伤,报酬方面并不能提高多少。我前面已经帮你争取过了。”
“行了,行了。对了,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
弗兰兹摆了摆手。
“那我先走了,你就好好躺着吧,想躺多久都行!”
弗兰兹目送虎背熊腰的工头远去。
一个人躺在灯火通明的休息室,弗兰兹回忆起刚刚的幻象。
“也许这就是濒死体验吧,放下所有人世间的牵绊。”
思索间,弗兰兹睡着了,一个无梦的睡眠,沉重而踏实。醒来后,他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伴随着愈演愈烈的全身神经痛。又休息了一会,他谢过工头,领完工资,便踏上归途。准备告知家人自己多日来酝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