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场大雪,泉水村积雪厚厚一层,冬日的太阳亮晃晃挂在天上,却没什么温度。
林家过了霜降就烧起热炕,东厢更是挂上了厚重的门帘,防止进出时灌进冷风。
清早,宋婕就收拾了换洗衣物去了灶房。那里比邻着东厢北墙和林氏东侧室南墙,各有一口低矮的连炕灶。冬日里或是用来焖饭熬汤,或是单独盛着水,烧炕时一并把水烧滚了温着,用作一日洗漱。
有了热源,整个灶房也比外面暖和些。宋婕就坐在灶台边,取了热水搓洗衣物。饶是如此,双手还是冻得通红,鼻尖连带着双颊也是红霞一片。
林氏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清扫昨夜落下的积雪。这雪断断续续下了三天,往往都是半夜下,白日晴,天气愈发寒冷。
宋婕手里功夫不停,望着婆婆。昨儿个半夜,林氏又起来给她这边炕灶添柴火了。
“娘,大冷的天,您别半夜起来给我这儿烧炕了,冻着了可怎么好。”
林氏头也不抬,刷刷的扫开脚下积雪:“美得你!谁给你烧啊,我给我带俩宝贝孙子烧。”
“那我岂不是厚着脸皮蹭了儿子热炕睡!”
“可不是,单你一个,跟炕冻在一起了,我也不管!呵呵~”林氏自己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
宋婕也是抿着嘴乐:“您可舍不得我冻着~”
“得了吧你!”林氏一路把雪扫到了院墙根儿,才拎着扫帚往灶房来。
宋婕抬头看她,忽而大笑出声:“哈哈哈…”
昨日砍回来的一条大猪蹄子,正好悬在林氏头顶。
“娘,您看那猪蹄子踹您呢!”
林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顺着宋婕目光斜眼一看,噗嗤一下也笑了!一指头点在宋婕脑门儿:“就你个精怪嘴贫!”
宋婕笑岔了气:“呵呵呵,娘啊!它敢踹您,咱们今儿个就把它剁了包饺子吃!多包一些放着,反正搁外头也不会坏!”
这样的天儿,估计都零下十几度了。锅里沸腾的热水勺进盆里,都只剩温凉。婆媳俩贫嘴逗乐,给这寒凉冬日填上一抹温暖。
“别啊!再吊它两天,等哪日你也被踹上一脚,让娘乐呵乐呵!”
虽是这样说,林氏还是一脚蹬上条凳,揭下梁上悬着的猪腿。那猪腿在外面挂了一夜,已经冻得邦邦硬,若不早些取下来靠近灶台解冻,今儿个定是吃不到饺子。
安顿好猪腿,她又去了西厢取来半盆面粉,调了温水和面。
正忙活着,门外大庆媳妇急匆匆的跑进来。
“林婶儿!不好啦!出大事儿啦!”
“庆嫂子!又出什么大事儿啦!”宋婕笑嘻嘻的望着庆嫂子,等着听八卦。
大庆媳妇喘了好几口,才缓过来,朝着宋婕一摆手,板正了脸色:“你还笑!等人家打上门来,我看你还笑不笑!”
林氏一听跟自家有关,手上的面也不和了:“哟,这怎么了,咱们娘俩招谁惹谁了。还要打上门来啊!”
“我就知道,你们两还蒙在鼓里!”大庆媳把宋婕往条凳里边儿挤,自己挨着她坐下,“现在村南那片儿,一个个都说远程媳妇是…”她看一眼宋婕,有些难以启齿。
“说我是什么!”宋婕一头雾水,到了这地方,她连人都没认全。谁能说她什么!
“说你是狐狸精!”
“呃!”
婆媳量具是一惊!好好儿的,怎么传出这样的话来?
“嘿呦!村南那一片儿都传开了,说得可难听了!”
“不是,这、这,为什么呀!”宋婕每日里干什么,林氏最清楚。本本分分的,怎么就有这样的话传出来,“我闺女儿怎么就成狐狸精啦?”
“说是勾引了林茂泽!”
“呃!”
宋婕满脸的懵,转头看看林氏,“难道是因为上次借马车的事儿?”
庆嫂子叹气又摇头,她心里也有过同样的猜测:“那估计也算一件儿!”
算一件儿?那还有什么?
“后来送果子那次?”林氏也帮着回想。
“诶呀,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庆嫂子赶紧一挥手打断婆媳俩思路,又朝着宋婕直点,糟心样子全摆在脸上,“那林茂泽半夜里做梦喊你那!”
“啥?!”这一句可把宋婕和林氏吓了一跳,只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
庆嫂子都快急死了,背着手指向村南,又放大了声音:“林茂泽!半夜里喊你!”
“他、他、他睡他的,喊我做什么呀!这不是害我嘛!”宋婕也意识到事情不妙!
“可不是!还有人说你早被林茂泽包养了,您们一家子的花销都是他私下里给的!”大庆媳妇一句一句说出来,可把林家婆媳惊呆了。
这是不让他们婆媳活了!
“放屁!”林氏沉不住气,狠狠的指着村南方向咒骂,“他奶奶的!哪个碎嘴王八在那儿嚼粪!空口白牙就敢污蔑孤寡啊!”
“嘿哟!你们听我说,村南林茂泽夫妻俩,前日夜里打起来!一句一句吵吵,都带着宋婕!昨儿个一早,他媳妇就收拾了东西回娘家去了…”庆嫂子一边拍着林氏让她消气,一边摆手示意二人进屋再说。
原本,自大宝小宝满月宴亮相时的一身穿戴,就或多或少的引起了某些村人眼红。再加上宋婕一直以来的吃用花销,大手大脚,更惹得那些眼红的妇人畅所欲言。人人都在稀奇,她们一家子寡妇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后来,林氏吃官司,林茂泽二话不说,就陪着宋婕进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