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犹豫半晌,仍是开口说道:“只是说,定要本人亲去!”
听了这话,冯婉玲转头望着母亲,见她不似玩笑。摸了摸自己肚子,如今可是八个月了:“那可不成,半山腰上,我这肚子哪儿上得去!”
冯氏望着冯婉玲的肚子接着道:“就是如今才知道,不然早早的去了。可你下月就要生了,再要不去,保不定生个女娃娃!”
冯婉玲听了,不经心烦:“不成,夫君很是重视这胎,我若要出门上香去,必是不许!”她嘴上如是说,心里却在思量。
真要去拜那送子娘娘,他会答应么?关乎孩子,他还会如往常一样无所谓的笑着答应么?可自己思乡,他也陪着自己来了,还不惜编了那东边宜男的幌子,堵了悠悠众口。他是在乎自己的吧。若是自己与他提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呢,会很担忧吧!
念头一起,便如野草一般在脑子里疯长起来!
“要不,等他回来,我同他提!”冯婉玲终是改了口。
“诶!这就是对了!你好好跟他提,定要说那求子得子的事儿!”冯氏听了女儿应承,很是高兴,仿佛明日就能成行一般,“你也不必担忧这山路难行,母亲都打听过了。这牛头山东面坡缓,去的人又多,早早的通了车路,上头直连到顶呢。到了寺门之前都不用下地走!”
“如此,我好好同夫君说,不定能成。”冯婉玲心下高兴,似乎去了真是保准生儿子的!
母女两个接着又聊起了娃娃的衣衫鞋帽。冯氏直留到中午陪着冯婉玲用了午饭才走。
下晌歇了午觉,冯婉玲仍是困着,仰面躺在榻上不愿起身。想到上香的事,唤了外边候着的绿珠进来。
“二爷可回来了?”
“回夫人,二爷人没回来,倒是差了身边的明月送了些南边来的枇杷,说是金家商行孝敬的。夫人可要尝尝?”
“嗯,拿些来我清清口。可说了几时回来?”冯婉玲仍就歪在塌上。
“说是临时起意,转道去了登州。”绿珠边说边朝外挥手,让候在檐廊下的小丫鬟去备果子。
等枇杷端上来,绿珠扶着冯婉玲坐起,往她身后赛了靠枕。侍立在塌几边上,取来枇杷剥了,放进旁边一道端来的水晶小蝶里。
冯婉玲拿了一旁嵌了螺钿的银勺取来吃。
“送来多少?匀一些给母亲送去。”
“送来的这些尽管夫人吃,老夫人那儿,明月另送了两筐。”绿珠回着话,手上功夫不停。
冯婉玲边吃边盘算着夫君的行程。登州那儿驻着澄海水军,这一去没个五六日怕是回不来。
隐王府虽无世袭,可皇家子弟大都任了军职。慕容衍现任禁卫军殿前都指挥使,另兼着隐王亲兵都统,管着隐王亲卫黑甲卫。此次东行,还领了皇命,巡检京东东西两路各州府厢军。
冯婉玲想着想着觉得心烦,本就在外面待了五六日了,如今家都没回又往东去。要是这肚子提早发动,他怕是连孩儿第一面都见不到。光送些果子回来,有什么用!
“当啷!”一声扔了小勺在水晶碟里。吓了绿珠一跳,手里正剥着的枇杷掉在脚踏上“咕噜噜”滚出去一丈远。
冯婉玲见了更是着恼,望望满屋子锦绣,只觉得心底空唠唠的不是滋味!
“撤了吧,水淡淡的,没滋味!”
绿珠依言忙收拾了,递给一旁的小丫头撤下去。觑着女主子神色,开口劝道:“夫人,奴婢扶着您园子里走走,看看景儿。”
“看来看去就那些,腻的慌!取我帖子来,让碧翠现就收拾了东西,吩咐前边儿套车,我要去母亲那儿住两日!”
绿珠得了吩咐,又不敢真照做了,退下去找了碧翠一商量,先禀了管家德贵。
德贵与隐王府大总管德福是亲兄弟。从小跟着隐王一道去的隐灵山,后来隐王得了儿子,便让他两一人一个跟着。后来慕容衡遇害,德福当了隐王府大总管。德贵仍跟着慕容衍,如今替他管着内外应酬和家宅琐事。
德贵听完绿珠禀报,想着夫人娇蛮性子又起了,无奈爷不在家,咱们这些个下人可哄不了。再者,只是回城里娘家,路不远,现在慢慢的稳着走,天黑前也能到了。于是他先让人把这事传报慕容衍,再找了府里的黑卫头子陈稳商量。另着人拿着帖子去南阳城冯家报信,说人一会儿就到。
隐王府黑甲卫三千六白,含骑射守卫、情报、侦察等兵种。此次跟了六队人马,一队十二人,由三个黑甲卫千总之一的陈稳领着。
陈稳和德贵商量完,点了两队人马跟着去冯家,别院儿里留了两队看家。还有两队人现正跟着慕容衍,本就不在府里。
冯婉玲穿戴停当上了软兜出了二门,德贵早早备了马车在那儿候着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云门山小径,上了官道就往南阳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