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良文又回了正房堂屋,他暂时不打算走了。与其求那懵懂不知的愚民捐钱出力,不如自己先把这直道工程摸清吃透!
到时,再请整个青州的官僚富豪来亲眼见识见识!那个时候可就不是他求人了,而是人人求着他参股入份儿!
此间,只靠他一人调停,怕是忙乱。那金家商行既是第一个醒悟送上门来的,想是有些聪敏头脑…就卖他个人情,让他们做个牵线吧。
“钱师爷!”吕良文打定主意,便叫来钱师爷吩咐,“劳累师爷回趟衙门,把那金家人请到这儿来!”
钱师爷此时还不明所以,听说要把金主请到这乡僻之地来,略有犹豫:“大人,请到这儿来,恐怕有点儿…”
“不必担忧,我自有打算!”吕良文抬手止了他后续话语,“速去速回。”
“是!”
如此,钱师爷也不多话,告退一声,扯了缰绳飞身上马!看那身手,也不是个文弱师爷。
等人走了,吕良文手扶八仙桌,坐在主位,久久不见动静。
宋婕托了姚颖儿在东厢管照孩子,省的他们和自己一道吃风受罪。自己则与婆婆在堂屋侍立左右,随时听后差遣。
堂屋门大敞着,院外沙沙的扫雪声不断,差爷们都去组织村民扫雪了。
到现在,宋婕都没吃上一口早饭,整个胃都饿扁了…
“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肚子偏又叫嚷起来!沉静的堂屋里,好似开了功放一样,每个角落都传遍了!
她低眉顺眼,面色如常,心里却在打鼓:你听不到…你听不到…
“林产婆,”吕良文好似真没听到。
“老妇在!”林氏也替宋婕捏了把汗,听见人家喊自己,忙不迭答应。
“劳烦你跑一趟村里,把当年参与村道铺设的老乡喊几个来,本官有话要问。”
宋婕目送着婆婆出了院门,转眼不见。耳边又听得一句:
“你既是要吃面,便去做了吃吧,不必在这儿候着了。”
囧!这是跟自己说话吗?许是听错了吧…宋婕想着,若此时应下更加丢脸,索性不动如钟!
吕良文见她半天没反应,抬头看看…原是强撑着,不禁嘴角抿笑:“刚才不是饿了吗?饿了,就去弄些吃吧!”
“诶…这就去…”这脸…早就丢尽了吧。
她耷拉着脑袋挪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转回来:“那个…大人,要不要也来一碗?”
吕良文看着眼前妇人说到吃,整个人都鲜亮起来!更觉好笑,存了心逗她:“那个大人要不要吃面,本官却是不知的。”
嘿!这人怎么这样!不吃拉倒!哼~剩了伺候!
宋婕扭头就走。
这下轮到吕良文尴尬了。来了小半日,眼瞧着都午初了!原本不说倒也还好,一说吃面,他还真有些饿了。这小妇人该不会只管自己吃独食吧。
宋婕自是不会如此小气,她不但烧了,还烧了一大锅!
他一县太爷好意思赶着饭点儿,把人老乡喊来,她可不好意思不招待。估计一会儿聊起正事,也没时机吃饭。索性就都吃面,垫吧垫吧得了!
光一碗面条…磕碜了些,她家可是请县太爷吃面!怎么的也要卤个蹄花儿当浇头!
灶房里,宋婕“乒乒乓乓”的忙活开了!
堂屋的吕良文听见,还当她怎么了呢!茶也不喝了,赶紧的跑到房门探头去看。
这一看,可被宋小嫂的英武身姿唬了一跳!
宋婕捡起先前砍飞的两段猪蹄,抛在柴墩上。提起尺长的柴刀“呼”的一刀挥下!
“嘭——!”
一截猪蹄竖直一劈两瓣,蹄瓣儿在柴墩上晃晃悠悠!
刀尖儿更是没进柴墩半寸!
只见她蹬一脚柴墩,两手“唰”的抽出大砍刀,身手极其利落!“呼”又是一刀劈下!
“嘭——!”
另一截儿,应声分瓣儿!
紧接着又是“乒铃乓啷”一阵乱剁!
看着乱,可砍出来的蹄花儿个个漂亮!
宋婕就着袖口摸一把额头细汗!这天冷得,跟速冻库似的,把个猪蹄冻得邦邦硬!菜刀是拿它没办法的,好在劈了几个月柴,总算把它劈开了。
把蹄花儿扫进一早备下的盆儿里。和了温水洗涮干净,再扔进大锅里焯水。
看看灶上搁板,昨日原本要擀饺子皮的面团还在,只是冻硬了。拿来添上温水,再均些干粉,搅和开也不浪费。
和完面,锅里焯烫的蹄花儿也得了。捞出来,另起一锅,就放在林氏那屋的连炕灶上,顺便儿把那屋里烧出些热气儿。
蹄花儿大火煸炒,淋上老黄酒、撒上卤料,再来一大勺浓香豆酱。添水盖锅,焖到开吃,应该能糯了。
醒好的面团,在面板子上擀成薄片儿,一刀刀切开。
锅里油渣爆香,炒出多多的蛋花儿,再撒上一把蛏干,放汤。如此,一锅鲜香油汤也就做得了。
等人一来,面条下进油汤里,再放些白菜丝,就是一锅热腾腾的家烧浓汤面。
到时,大海碗盛出来,压上满满一勺卤蹄花儿!
啧啧啧~不要太豪华哦!
只是苦了她自己,婆婆都没吃,她也不是那吃独食的人。全程饿着肚子上灶,简直就是折磨!
灶上咕噜咕噜,她坐在条凳上也是咕噜咕噜!
“来来来,大人就在堂屋里坐着…”院门外终于来人了。
林氏回来了,一道领来老村头儿、老林头儿,还有一个老头…宋婕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