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雪、忆雪,出来回礼了!”胖胖的女人也就是忆雪的舅妈过来喊忆雪,一看到忆雪脸上浅浅的笑意,舅妈怔了一下。
忆雪和弟弟元儿跪在灵前给来吊唁的人行礼。
灵堂另一边,舅妈悄悄的给几个叔叔婶婶说:
“忆雪这丫头心太狠了,她妈妈死了,你看她眼泪都没有一颗,刚才我还看到她笑呢!”
“不会吧,有这种事?”二婶说。
“她爸死的时候,她哭得什么似的,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正常了?爸妈连续去世,换谁也受不了,也难怪!”三婶说。
“总之,小心点吧,这丫头不是什么好玩意,她和元儿都还小,以后有的是我们的麻烦……”舅妈撇撇嘴说。
“人还没下葬呢!瞎说什么!有什么办完事再说!”舅舅旁边吼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忆雪妈妈的遗像,那个漂亮到曾让他引以为豪的妹妹,还是那么的美丽,又看了一眼跪在灵前的忆雪姐弟,暗暗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忆雪轻轻摸着妈妈的床单,妈妈的房间依然整洁,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床头上还是她和爸爸年轻时的合照,还有他们的全家福,一家人笑的那么开心,不过是去年的事,怎么现在感觉那么遥远,遥远得就像遗落在岁月里的尘埃,追也追不上,元儿抱着他最喜欢的小熊一步不离的跟着她,他知道的爸爸妈妈都走了,只是假装不知道,他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一步不离的跟着忆雪。
现在好了,爸爸和妈妈终于在一起了,在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相依相伴。
客厅里,叔叔,婶婶,舅舅,舅妈在大声的争吵着,忆雪想努力的去听,但声音就好像会自动滑过她的耳边,什么也听不到。偶尔忆雪的脑海里会出现“以后怎么办”的念头,但是又马上自动消失了,以后怎么办似乎还轮不到她想,从客厅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好像就是在说她的以后吧。
“忆雪,你出来,大家商量事呢,你也要来啊!快点!”大嗓门的舅妈叫道。
忆雪牵着元儿到了客厅,找了个凳子坐下,元儿兀自玩着他的小熊。客厅里烟雾沉沉,舅舅和二叔三叔抽着烟,二婶吧嗒吧嗒的磕着招待客人剩下的瓜子,三婶在织着毛衣,舅妈左手拿了个本子,右手拿了只笔,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个计算器。忆雪安静的看着他们,就像这一切与她无关。
“忆雪啊,事情办完了,我们刚才算了一下帐,我报给你听听,从你爸爸生病,你们就欠下了一大笔债,再加上你爸的丧事、你妈的丧事,我们算了一下,你家的这房子得卖了才基本还得清,本来你妈妈也是准备卖房子的,只是还没来得及,你看看,这些都是欠条,你爸去世还收了几万元的奠仪,但是你妈妈去世,就收到很少了,这些人也现实,估计是觉得没有回礼的可能,也就不送了!”
“舅妈,房子可以不卖吗?”忆雪终于问了句话,房子卖了,她和弟弟怎么办?
“不卖?不卖这些债怎么还?你还?就算欠我的,欠你二叔三叔的可以缓一缓,外面的能缓吗?再说了,你舅,你二叔三叔家是那有钱人家吗?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钱!”舅妈把手里的小本子抖得沙沙的响。
“那我跟弟弟怎么办?”忆雪问。
“那也不会不管你们”舅舅低头抽烟闷声说道。
“我说她舅妈。”二婶呸的吐出一颗瓜子皮说:“帐是你算的,你多能干的一人啊,我们大嫂去世之前到底欠了多少债不是只给你说过吗,你是娘家人不是?我们只是把欠我们拿了,其他的多少还不是由你说,这我们也不管了,孩子你就带着行了!对吧,她三婶。”
“你说什么屁话呢!”舅妈一下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小本子往二婶怀里送:“你这话明里暗里的是我讹死人、孤儿的钱是吧,我还卖力不讨好了,你来啊,我还不管了!”
“别说了,忆雪和元儿去我家!”三叔闷声喊了一声!
“去你家!我说老三,你是说话不嫌嘴大是吧!”一直不说话的三婶把毛衣一扔,一下跳了起来:“你能干,你有钱,是吧!你一个月两千块是够吃啊还是够喝啊,你儿子想买双鞋你都买不起!你在这充什么大头!”
“大哥的孩子总不可能不管吧!以前大哥怎么对我们的?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三叔也吼,明显底气不足!
“你说我没良心?老三,你这个没出息的,挣钱的本事没有,还敢骂我?你说,你给我说清楚……”三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朝三叔扑了过来,抓着三叔的衣领又哭又闹!
忆雪把元儿的头搂在怀里,轻轻的用手堵住了他的耳朵,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幕,爸爸生病这半年,忆雪已经看到了太多了人情冷暖,妈妈到亲戚家低声下气的借钱,亲戚们听见她们的敲门声马上把家里的灯关了,电视关了,假装不在家……这些,忆雪看得太多了。只是她不想元儿看到,元儿还太小,还不懂,不想让他看到这丑恶的存在。
“别闹了!”砰的一声,舅舅摔了一个杯子!屋里顿时静了下来。舅舅厉声说到:
“忆雪和元儿去我家,该上学上学,总不能难着孩子!这年头,还饿死不成!”
“我说…”舅妈还想说什么。
“你给我闭嘴!”舅舅指着舅妈“就这么定了,这几天我和她二叔三叔把该处理的处理一下,你在家给忆雪和元儿收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