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可不放心,放下碗筷也紧随伍氏出了门,果然发现伍氏在小院门外的椿树下与连翘谈话。云亦可站在暗处,望着伍氏与连翘言语,能看得出连翘有抹眼泪的举动。云亦可知道自己此时过去,不合时宜,便退至院中,返回堂屋,收拾了碗筷,躺到小屋内的床上。
云亦可仰望着那片水迹斑驳的屋顶,竟不知不觉回想起贺子忠跟她的一席谈话。贺子忠既然能与她探讨沼岭郡的驻兵驻防及北荒攻击盘溪的可能性等问题,他就不应该是黄富才、黄玉贵和连翘他们认为的那种人,可为何他们都会认为他是个有龙阳之好的恶心老头?这还真是令人费解。不过,说起北荒攻击盘溪的可能性,那应该是百分之一百吧!若是从她被柏猊和矢窑捉住算起,北荒在攻打盘溪这项军事准备上也有近三年时间了,如此费尽心机的万全筹备,想必除了要杀盘溪一个措手不及外,应该还能得到其他更大好处,才会导致他们这般大动干戈。云亦可想到这里,蓦然忆起自己当初被柏猊捉住,柏猊与矢窑在地厅里的对话。
“猊儿,过不了多久,为师的愿望就能达成了!”
“师父,你真的就那么恨盘溪国王李黔吗?”
“何止是恨?为师巴不得将他剜心掏肺、五马分尸!”
……
这就对了,这就是北荒攻打盘溪最直接的导火索!矢窑憎恨盘溪国王李黔,说服北荒王澄闾出动大军,倾七十二部落之全力共同攻打盘溪。若是盘溪不知情且毫无准备,在这场大战后,定会满目苍夷、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元气大伤,再无今日之富饶强盛。那,我该把所知道的一切告知郡守贺子忠吗?他又会信我吗?如果他还要强留我在郡府中,我留还是不留?若是留,被尥印大王发现的可能性极大,若是不留,我又要在盘溪生存,一旦大战起,我岂能安身?难道,我要离开这里,去往他处?……当初,师父将我推出下傀界青门时曾留我“学凡人,活着”寥寥五字,想必是希望我在中人界好好活着,躲避尥印大王追杀的风头。如此说来,我还得待在这里,以一个盘溪人的身份应对贺子忠的要求!
云亦可想得昏昏欲睡,却忽然听见堂屋里有“悉悉索索”的细碎声响,那声响径直朝着她的小屋而来,越来越近。云亦可睁着眼盯住屋门,双手握拳,准备待那不知名的东西一出现,就挥拳击打。
那声响行至云亦可小屋门口便停了,似乎在踌躇,良久都不见有推门而入的举动。
云亦可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背靠在屋门旁。
又过了片刻,那“悉悉索索”的细碎声响竟离开了云亦可的屋门,朝着另一方去了。
云亦可赶紧将屋门拉开一条缝,发现一个身影闪入伍氏的屋里。她慌忙随身跟着,发现竟是连翘。连翘蹑手蹑脚的返回伍氏的床前,躺在那张毯子上,辗转反侧,貌似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