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允珩揽住宛儿的腰,轻抚她的背:“这怎么能怪你呢?宵小之辈,奈何不了我的。何况,这些人明显是冲我来的,跟你更没关系了。”
见郦允珩揽着宛儿出了船舱,蒙毅对郦允珩一施礼:
“恕卑职护驾来迟。这些刺客混在高公公的侍卫队伍中,使用迷香放倒我们的侍卫,前来谋刺王爷,着实可恶!”
郦允珩说:“能混进高公公的侍卫队伍,背景不会小。这些刺客都是绝顶高手,我看,十有八九是英王派来的。你亲自去严审此人,设法让他开口。”
蒙毅跳回对面船上,俯身看了会儿,又探手试探,对郦允珩汇报说:“启禀王爷,此人已咬舌自尽了。”
郦允珩并不意外。这些人明显是豢养的死士,不成功便成仁,几乎不可能撬开他们的嘴。
宛儿问道:“王爷,高公公从京城来,莫非宫里有什么命令下达?”
郦允珩低头看着宛儿,轻抚下她的脸,说:“下月初六是父皇的圣寿日,父皇传旨,让我们几个亲王都携眷回京师。没几天时间了,我们得回去准备一下,早点动身出发。”
阔别一年多之后,宛儿随郦允珩重返京师。
路途虽然辛苦,不过有郦允珩对她的悉心照料和陪伴。他们时而乘车,时而骑马,一路观山玩水欣赏美景,却也逍遥快乐。
奔波了数日,一行人到达京城外的郊野,站在高处,已经能眺望见京城高大雄伟的城门了。
就在这时,他们的车马被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拦住了。
此人身穿普通百姓的衣服,体型微胖,眼睛很有神却红肿着,含着愁苦,神色焦灼。
“陈大人?”
郦允珩认出此人正是户部右侍郎陈复,忙将其让进马车,问道:“陈大人如此装扮,在此等候本王,想必是出了什么事?”
陈复老泪纵横,向郦允珩陈述了事情的经过。
郦允珩眉头微锁,说:“这件事定有内情,想必是英王准备对付大人。”
原来,陈复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子,名唤陈翼生,年方十六,在西北边城邕州担任低级武职。
天煜国西北盘踞着外族部落——塔尔淦部落,近些年来,塔尔淦部落逐渐壮大,兵强马壮,士兵骁勇,经常侵扰天煜国边城邕州。邕州与塔尔淦部落刀兵不断。
半月前,邕州刺史罗庭霍查获一封陈翼生写给塔尔淦的书信,随即将陈翼生以“里通外敌”的罪名缉拿,人证物证俱坐实其罪名,已上报兵部,兵部批复令将陈翼生押解进京,听候惩处。
郦允珩敏感地意识到:此事的导火索,应该是不久前陈复的上书。
郦允珩授意陈复向皇帝建议,将地方上盐池、铜铁矿的经营权都收归朝廷,以充国帑。郦允珩此举,是为了抑制富含铁矿的冀州的财政收入。
皇帝采纳了陈复的建议,并向各地都派去了盐铁官,将盐铁开采实行官营。
财政损失最大的冀州,当然磨刀霍霍向陈复。陷害陈翼生,就是他们对付陈复所走的第一步棋。
郦允珩沉吟片刻,说:“陈大人,此事还有转机。等翼生到达京城,本王就奏请皇上,让御史台重审此案。届时本王跟进,再设法保翼生。”
陈复拱手谢道:“有劳睿王爷费心了。哦,差点忘了,武王爷比您早两个时辰到达这里,看见下官这身打扮,就追问根源。下官只得将来意回禀武王……”
“武王知道此事?”郦允珩眉头皱了起来,“他可曾说过什么?”
“没有。”陈复回答道,“武王什么也没说,带着人走了。”
郦允珩沉默片刻,说:“武王跟你家翼生从小交好,他又性格莽撞,真怕他惹出什么麻烦。”
郦允珩话音未落,只听远处马蹄声疾速杂沓,似乎朝这边奔来。
郦允珩将车窗帘掀开一角察看,却见远处尘土腾起,几十匹马奔腾如电,转眼已到了跟前。
端坐在最前面那匹黑色骏马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武王郦允武。